名曰镇国,乃是他们大呈王朝镇压四水五岳气运而用。
在太祖持之开国之时,此物乃是一等一的杀伐之器,可随着后来历代君王携万民祭祀不停,此物最大的效用便不再是攻伐,而是‘夺地’!
他要用这把国器,夺了此间山水化为己用,如此,他便能瞬息间逃出天外!
事实上也确乎如他所料,镇国剑一出,剑身便泛起一层温润金芒,周遭数十里的山岳竟像是被唤醒的巨兽般活了过来,地脉之力顺着剑身疯狂涌入他体内,与他的气息瞬间缠作一团、融为一体。
周遭翻涌不停的水运他则是没敢碰,因为太找死了。
感受着山岳地脉和自己化为一体,贞太子大喜过望,当即就要一步迈出,逃出水幕。
看着两位抗鼎的如此发力,其余之人在不敢耽误的纷纷夺路而逃。
一时之间,流光,分身,遁地,化烟,种种手段层出不穷。
仇家老鬼也想效仿,可却被两个修士死死缠住,这把他气得须发倒竖:
“蠢货!先冲出去再说!缠着我有什么用!”
可那两人早已放下一切奢望,只记得是他当初撺掇众人来此绝地,此刻更是恨不能将他生吞活剥:
“若不是你坑我们,怎会落到这步田地!你也别想逃!”
仇家老鬼险些再度呕血:
“那你们为什么不去找那老猴子和老道士?”
二人微微沉默,旋即撇开了头。
他们也想过这一点,只是那两人跪在那位大神和道爷身前。
他们不敢上去
见状,仇家老鬼亦是反应了过来的骂道:
“你们真该死啊!这份上了都要欺软怕硬!啊——!我杀了你们!”
说罢,三人便是战作一团。
杜鸢自始至终立在原地,各家修士大打出手惹出的风浪连他的衣袍都没吹动。
可这场乱局没让他露半分急色,旁边的她倒先按捺不住了。
她的指尖无意识绞着袖口,怕被瞧出异样,便只敢用脚尖悄悄蹭着地面,往杜鸢身边挪近半分。明明眼底满是‘再不管就来不及了’的慌乱,嘴上却偏要挂出一幅满不在乎的模样:
“我说,再这么看着,人都要跑光啦——”
顿了顿,见杜鸢没动静,她又往前凑了凑,语气软了半分却仍端着架子,尾音里藏着点自己都没察觉的期待:
“不过嘛,你要是这会儿肯低头求我两句我今儿个心情还算不错,倒也不是不能帮你一把。”
说着还故意抬了抬下巴,眼角余光却忍不住悄悄往杜鸢脸上瞟,等着他接话。满脸都是‘快来求我啊!求我一句,我就答应了!’。
可随着眼尖瞥见贞太子的衣摆都要擦着水幕边缘掠出去后,那点撑着的傲娇顿时绷不住了的变成,‘你再磨磨蹭蹭不低头,我可就不管你愿不愿意,自己上去了啊!’
见状,杜鸢先前那副任尔风浪起、我自岿然不动的从容终于破了功,喉间先溢出一声低低的笑,语气里带着点无奈的好笑:
“无须费心,不过是小事一桩。”
说罢,杜鸢便朝着身前砸落的翻天印看去,那印确乎了得,佛光万丈,威压无边。
可杜鸢只淡淡扫过,视线便径直越过悬在半空的宝印,望向头顶那片被灵力搅得翻涌不休的天幕。
随即他抬手,指尖凝出一道璀璨金芒,笔走龙蛇间,一个“禁”字凭空浮现在天幕下:横如金铸、竖似铁刻。
下一刻,此间万法皆寂!
那先前已大到遮去半边天幕的翻天印,骤然敛去撼天动地的威势——金光飞速褪去,庞大印身如潮水退去般急缩,眨眼间便缩成巴掌大小,带着一丝刚用过的余温,稳稳落进杜鸢摊开的掌心。
那操控翻天印的汉子亦是当场失声的从云端砸落。吸干了方圆百里都只是勉强恢复了几成的法力,在这一刻竟然全部消失,好似泥牛入海!
首当其冲的他是这般表现,其余各家更是难堪。
化作流光而去的直接从半空掉下,分身无数想要扰乱杜鸢视线的则是直接傻眼的看着只剩自己,土遁而去的更是当场憋死在了地下,化作烟雾的好一些但也在一片烟尘中一屁股摔在地上。
而那抱着镇国剑的贞太子,却是真真正正的穿过了水幕!
看着真的就在自己身后的水幕,他甚至还不敢置信的看了一眼天色确认不是自己昏了头,跑错了方向以至于里面当外面。
好在头顶天光证明他没看错,他真的跑出来!
只是无穷狂喜才刚刚涌上心头,他就瞬间面容一窒:
只见自家那柄刻满云纹、象征着皇室威严的镇国剑,正稳稳当当插在水幕内侧的地面上,剑穗还随着残留的微风轻轻晃了晃,好似嘲讽。
他终于明白过来:是啊,他是跑出来了,可这根本不是他逃得快,不过是那位道爷早早就点了名,算准了该让他走这一遭。
所以,他能离开,镇国剑却被留在了水幕里,半分也带不走。
噗通一声,贞太子直接跌坐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