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山健太郎瞪大了眼,他看着刀光闪过,这一刀快得他来不及疼,手掌齐腕断开,留在了桌面上。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凄厉的惨叫声传出大楼,引起楼下围观者一阵骚动。
消防员在一楼展开充气垫,狙击手打断了麻绳,铃木松的尸体落在充气垫上,警方成功回收遗体,作战小组开始讨论解救计划。
田口警长建议道:“劫匪完全不交涉,与其坐等他伤害人质,不如抢先进行强攻,哪怕会造成人员伤亡,也是最优的止损方式……”
“可是谁来负这个责?”作战小组的组长反问:“警视厅总监就在里面,此外还有警视厅将近一半的官员,要是强攻失败导致人质死亡,谁来负责?”
田口警长心想这是什么废话,你是组长,当然是由你来负责!
但他能理解这种情况压力有多大,犹豫片刻还是选择了沉默。
“绑匪身份弄清楚了吗?”组长询问道:“还有劫匪人数,摸清楚了吗?”
事务官回话道:“在遭遇袭击前一个小时,刑事部长加藤透真同样遇害,凶手极有可能和袭击者是同一人……具体人数暂且不明。”
组长思忖片刻,当机立断:“让谈判专家警告,如果劫匪不作回应,我们就打碎会议室玻璃。”
“是。”
事务官将命令转述,谈判专家举着话筒通告,会议室内众人听得一清二楚。
几名警卫正在帮冬山健太郎止血,他们用领带绑住了冬山健太郎的手臂。伏见鹿扣掉子弹底火,用火药烧灼冬山健太郎手腕断口,又引起了一阵惨叫声。
“最后一次重复,里面的人听着,如果再不回应,我们将打碎窗户玻璃——”
伏见鹿甩了甩手上的血,扭头询问道:“有谁知道底下负责人的电话号码?”
众人面面相觑,沉默不语。
“怎么,你们都不想活命?”伏见鹿又问。
此话一出,这才有人开口:“听声音,好像是田口的下属,他的电话号码是2787……就算不是本人,也可以转播。”
伏见鹿‘昂’了一声,从口袋取出手机,拨打电话。只响了一声,对方立即接起:“摩西摩西?哪位?”
“是我,会议室内的劫匪。”伏见鹿言简意赅道:“要是打碎窗户玻璃,我就引爆手雷,所有人质都要死。”
田口警长忙不迭说:“请您冷静,我们能谈谈吗?您有什么需求,尽管提出来,我们希望能交换人质……”
“我需要一个能广播的电台,一个收音机,谢谢。”伏见鹿贴在墙边,用手掀开窗帘一角,观察着四周的环境:“请放在消防通道上,我会派人去取,务必十五分钟内送到,否则撕票。”
说完,他挂断了电话,把手机放在墙角,退了几步,保持一定距离。
“你要广播电台做什么?”九条唯问。
“审判需要陪审员。”伏见鹿说。
九条唯觉得他疯了,只有疯子才会如此偏执,也只有疯子才会狂妄到自以为能审判他人:“这不是审判,只是在实行暴力。”
“审判就是最大的暴力。”
伏见鹿总算正眼看向九条唯,双目锋芒毕露。后者心中一惊,不敢直视。
只听他继续说道:“判决就是国家对个人实施的绝对暴力,这一点无可辩驳。”
“人是一切社会关系的总和,如果一个公民没得到应有的教育,因此做出了违背道德的罪行,那么他的国家、他所在的社会、他的家庭成员都该为此负责。”
“可世界并非如此运转,个人是自由的,个人意志在法律中具有决定性作用,我们都该为自己的所作所为负责——用绝对的暴力,确保这一点准确无误,既是法律的基石。由法律衍生而出的审判,与中世纪烧死女巫的行为并无不同。”
“审判即暴力。”
“审判即傲慢。”
“掌握暴力,审判弱者,是你我的天性。”
九条唯无法辩驳,眼前的男人有一套自洽的世界观,扭曲癫狂,却又冷酷理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