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却异常沉稳。
    他不再是那个在破庙里瑟瑟发抖的落魄乡绅。
    他身后,站着几名同样穿着号衣、手持水火棍的年轻里役,都是附近村子推举出来的寒门子弟,眼神警惕。
    更远处,还能看到一小队穿着皮甲、挎着腰刀的县农兵卫在巡逻。
    “否则让你这狗屁里正当不成!让你全家......”
    “啪!”
    李茂猛地一拍桌子,打断了崔管事的威胁。
    他拿起一份盖着刺史府大印的文书,声音铿锵的说道:
    “此乃朝廷清丈令后重新核发的田契!盖着州府大印!
    上面写的清清楚楚,田主是谁!
    崔家若对此有异议,自可去州衙、去长安,击鼓鸣冤!
    再敢在此咆哮公堂,威胁朝廷命吏,煽动乡里......”
    他冷冷地扫了一眼那几个管事,
    “按刺史张大人令,煽动抗拒新政者,可就地锁拿!
    尔等,想试试张大人刀的锋利吗?”
    提到“张巡”和“刀”,那几个崔管事顿时像被掐住了脖子,脸色煞白。
    张巡在元城连斩崔氏管事、抄没隐匿田产的酷烈手段,早已让他们胆寒。
    如今这李茂,分明是仗着朝廷的势,张巡的刀。
    “你......你等着!”
    崔管事撂下一句毫无底气的狠话,带着人灰溜溜地走了。
    看着崔氏的人消失在衙门口,李茂才缓缓松开紧握的拳头,手心全是汗。
    他回头看了看身后那几个同样紧张却挺直了腰板的年轻里役,又看了看远处巡逻的农兵卫,一股混杂着辛酸与自豪的热流涌上眼眶。
    他走到衙门口,望着长安的方向,深深一揖。
    这一次,不是为了活命,而是为了这份被赋予的、守护乡里的责任与尊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