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坐于上,听着云安郡主条理清晰的陈述,眼神有些沉重。
奚患之害,她何尝不知?
只是如今朝局初定,五姓门阀尚需压制,国库也不算丰盈,发动一场旨在彻底消灭奚人的国战,牵涉太大,绝非眼下良机。
她压下心头的沉重,面上不显分毫,只是对着云安郡主的方向,轻轻颔首。
“奚患猖獗,确是我大景北疆之心腹大患,如鲠在喉。”
“朕亦深知河北军民之苦,每每思之,寝食难安。”
安太后也适时地叹息一声,声音带着一丝感同身受的哀婉。
“是啊,哀家每每听闻边境百姓遭此流寇劫掠涂炭,家园焚毁,骨肉分离,心中便如刀绞般,甚是难过。”
“呵呵!”
楚奕心中早已是冷笑连连。
东平郡王那些养寇自重、甚至暗中与奚人勾连交易,用边境百姓的血泪换取自身权势和向朝廷不断索要钱粮兵马的肮脏勾当,他前世早已洞悉其奸!
今生更是掌握了诸多确凿的铁证。
但眼下,绝非掀开这张血腥底牌的最佳时机。
朝廷需要稳定,女帝陛下需要更多的时间来巩固根基、梳理朝局。
一击不中,反受其害。
不过,这并不妨碍他抓住眼前的机会,给东平郡王这对儿女,提前埋下一颗能让他们日后寝食难安的钉子。
他要让他们,也让这殿中某些人,提前见识一下他楚奕的手段。
“陛下,太后,关于这扰我大景北疆、祸乱百姓的奚患之症结……臣,倒有些许浅见,不知当讲不当讲。”
一瞬间。
所有人的视线,全都齐刷刷地聚焦到了楚奕身上。
唯有安明宇立刻撇了撇嘴,脸上毫不掩饰地露出轻蔑与不屑。
他显然根本不信这个在他看来不过是凭借祖荫、久居繁华上京城、从未真正上过战场的小子,能对连朝廷衮衮诸公都束手无策的奚患,说出什么惊世骇俗、行之有效的话来?
所以,他仅仅是不耐烦地翻了个白眼,便故意扭过头,百无聊赖地把玩起自己腰间的玉佩,显然懒得再听楚奕接下来的胡言乱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