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带好这个牌子,去后面吧!”
    张承负写好名字,亲手给第一个“弟子”,张守存戴上。接着,他又看向第二个憨憨的孩童,耐心问道。
    “你呢?叫什么?”
    “我叫牛娃!俺妈生我的时候,俺爹在种地…”
    “牛娃?‘强壮、耐劳’。勤力如牛,不言而行。那就叫玄力吧!‘张玄力’,木牌戴好了…下一个!”
    “黑疙瘩!”
    “黑疙瘩?确实挺黑的。嗯,黑即玄,暗中有光,是潜质之体。那就叫‘张元魄’。后面的!”
    “二傻!”
    “二傻?外憨而内静,止则明。嗯,叫‘张止明’!”
    “三蛋!”
    “三生万物,蛋也是生。就叫‘张生童’!”
    “顺哥!”
    “和者生道,顺者归真,温良正气。那就是“张道顺”!”
    “憨豆儿。”
    “?愚而有信者,道所重之。‘张愿朴’!…”
    张承负拿着符笔,写写停停,给童子们一个个起了姓名,戴上了太平木牌。
    “啊!我叫张守存…我的名字好听!”
    “我叫张道顺…我的才好听!”
    “对了!‘太平’是什么?”
    “不知道…张师说以后会讲…”
    孩童们捧着木牌,先是看看正面的“太平”二字,又转了过来,看着自己的新名字。他们小小的脸上又是好奇,又是开心,忍不住一次次的念着。这一刻,他们就像洗净了灰泥的豆子,慢慢显出了生机的绿色,在泉水中泡出了新芽。
    “呼!黄天在上!终于弄完了…”
    这一番仔细思量的起名,哪怕后面有高道奴带人帮忙,也从黄昏吃完麦饭粥开始,足足起到月上三更。而得了太平木牌和新的名字后,孩童们的眼睛,好像又明亮了些,如同天上升起的月亮。
    “五百二十个孩子,五百二十个弟子…等等?五百二十个?…”
    张承负怔了怔,不知道什么时候、从哪里,又多出了八个孩子出来。他默默想了想,大致猜出了原因。算了,债多了不愁,孩子多了,也一样养活,一样的教。而在这第一天的结束,他究竟该再说些什么,教些什么呢?
    张承负想了许久,看着围成大圈,乖乖坐好的“弟子们”。他看着这些孩童的眼睛,又抬头看了眼天上的月亮。他忽然想到了一首歌,于是笑着道。
    “黄天在上!今天的月亮很圆…那我…咳!那为师,就教你们一首月亮的歌吧!…”
    “啊?老师,月亮的歌?”
    “不错!这首歌,就叫《玉盘》…”
    张承负抬起头,看着天上的皎皎明月。他又低下头,看向地上的萋萋坟丘。而后,当他平视看去,便见到一双双孩童的眼睛,映着清清的月光,伴着埋葬的亲人,含着新芽的希望。
    这一刻,深沉的情绪,在张承负的胸膛中激荡。他挺直了背,清声开口,在久远的东汉末年,唱起洪武正韵的新歌。
    “玉盘玉盘,你为何悬于屋顶上?
    玉盘玉盘,你为何夜夜照饥肠?
    玉盘玉盘,你为何有时招摇有时藏,有时瘦来有时胖?…”
    “玉盘玉盘,你可曾装过丰时粮?
    玉盘玉盘,你可曾见过别时泪长淌?
    玉盘玉盘,你可曾听过百年血泪千年唱?锄声万遍响…”
    “玉盘玉盘,心头光,
    月光月光,亮汪汪。”
    “玉盘玉盘,那童子低头夜农忙,
    愿且耕且唱,终见黄天亮~~”
    很快,孩童们学唱的歌声,在清冷的月光下响起,稚嫩、清亮又欢快。他们的歌声中带着笑声,也带着暂时忘记的哀伤。而当这稚嫩的歌声,从祠庙后的山凹飘来,大贤良师走出了大殿。他沉默的在月下听了良久,汗毛渐渐立了起来。
    良久之后,大贤良师深吸口气,幽幽叹道。
    “天不语而有歌,地不动而有变…新芽初生,好重的杀气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