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了不少时间,此刻落霞满天,其实离结课也不远了。
少蘅站在竹楼前,想起曾在妙法楼中观书的日日夜夜,想起曾在楼上授课厅中请教过赵棠的修行疑问,心波迭起,不觉间竟发出了一声慨叹。
臂上龙纹微闪,敖川心声传来,带了些嬉笑:“怎么,你是怀念起当时在外门当弟子的日子了?”
怀念那段时日吗?
少蘅摇了摇头,否道:“我不怀念那段日子。”
“从弟子年俸,到所能接触到的典籍资源,外门和内门都算得上是天差地别。苦日子有什么好怀念的?唯一值得回忆的只有自己。”
那个初来乍到,却誓要在仙门争出一片天地的少蘅。
回忆起来,她并没有什么恍惚感,更不会觉得自己才刚入门好像就在昨日。因为一步步都走得脚踏实地,全无敷衍,既得福源,又历艰险,看过苍山阔海,杀过恶妖凶魔……
人是本性和记忆的造物,她不可否认,这些经历塑造出了今日的自己。
少蘅已没了刚入仙门时的那么偏激,因为她看到了更为辽阔的天地、更无限的可能。
少蘅站于原地,面上不由浮现淡笑。
她的发梢被吹动,风恰温柔,暖霞落身,一切都是好时候。
约过了两三刻钟,竹楼阶梯上,上了一整天课业的外门小弟子们,个个神色倦怠,面油发腻,两两搀扶着下楼。
而少蘅则走入楼内,朝上走去。
纵毫无动作,这些小弟子却下意识避让,为其让出了条畅通道路来。
而等少蘅走到授课厅时,则正好碰上了欲离去的赵棠。
她开门见山,取出宝匣,扬声笑道:“赵棠长老,多年不见,当日相赠问月令的情谊,今日我可来相还来。”
掀开匣盖,一粒丹青圆丹正置于中央,丹纹天成,亦是宗门经过筛选,绝无树妖遗祸的丹药。
而手持长杖的老妪,显然不曾料到此遭,一时神色复杂,愣了半刻后,方才笑答道:“少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