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以言喻的情绪。
“......”
西山营地的清晨是在哨子声里醒过来的。
天还蒙蒙亮,寒气像刀子一样往骨头缝里钻。
新兵们从通铺上爬起来,手脚麻利地套上冰冷的棉袄,抓起放在床头的火铳就往校场跑。
没人敢磨蹭。
李千户拎着鞭子在校场中央站着,脸比天色还沉。
“磨蹭什么!没吃饭吗!快点!”
“列队!列队!”
杂乱脚步声里,五千新兵勉强站成了歪歪扭扭的方阵。
呵出的白气混在一起,像一片薄雾。
“今日操练,分组对抗!”李千户声音像破锣,砸在每个人耳膜上,“红蓝两队,各守一片山头!”
“看到那边的土包没有?蓝队守,红队攻!”
“规矩就一条,不准用实弹,枪里装空包药,弹丸换成草纸团!”
“被打中要害的,自觉滚下山头,算你阵亡!”
“都听明白了没有!”
“明白!”
吼声参差不齐。
“没吃饱饭?大点声!”
“明白!”这次声音齐整了些,震得树梢上的霜花簌簌往下掉。
秦夜不知何时出现在校场边的高坡上,裹着件黑色大氅,看着下面乱哄哄开始分派队伍的场景。
苏琦站在他侧后方,低声道:“殿下,这么练……真能行?空包药,草纸团,打身上也就疼一下。”
“练的是配合,是听令。”秦夜目光跟着下面奔跑的人影,“真刀真枪见了血会慌,先拿假的把胆子练出来。”
下面已经乱了起来。
红队嗷嗷叫着往土包上冲,蓝队手忙脚乱地往下放枪。
砰砰砰的响声不绝于耳,白色的硝烟一团团炸开。
草纸团轻飘飘的,根本打不远,很多在半路就掉了下来。
“瞄准!瞄准了再放!”蓝队的教官气得跳脚,“你那枪口朝天上放,是打算打鸟呢!”
一个红队士兵冲得太猛,脚下一滑,直接从山坡上滚了下来,摔了个狗啃泥,手里的火铳也飞了出去。
旁边监督的老兵立刻吹响哨子,指着那士兵吼道:“你!阵亡了!滚一边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