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孩童包扎,总对病患说:“我这条命,是我娘当年豁出命从阎王爷手里抢回来的!她用命护我,我这辈子,就得用这条命……护住这些像她一样的乡亲父老!”
“父母的职责,”叶昭凤望着虚影中,农妇在昏黄的油灯下,笨拙却无比认真地用破布头给孩子缝制棉衣的身影,心头涌起强烈的共鸣,凤眸中泛起温润的湿意,“从不是许诺给孩子金山银山的富贵荣华。而是源自血脉深处、刻入骨髓的‘拼尽最后一口气,也要托住他活下去’的本能!这本能,比任何誓言都重,比任何道理都真!”
楚凡静立一旁,目光悠远。他想起母亲缠绵病榻、油尽灯枯的最后时刻,那双枯瘦如柴的手,依旧固执地摸索着,将藏在枕下、早已被体温焐热的最后一块桂花糕,颤巍巍地塞进他手里,眼中是化不开的牵挂与不舍。他轻声道,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哽咽:“脱凡境的‘责’,是彻悟了生命中最深的羁绊——有些牵挂,从生到死,从血脉到灵魂,都……永远卸不下,放不开。”
**孝义双生关**
混沌的气息转为一种压抑的肃穆,凝聚成一座破败不堪、蛛网密布的古老祠堂。残破的窗棂透进几缕惨淡的月光,照亮了供桌上寥寥几个蒙尘的灵位。一个身着洗得发白儒衫、面容清癯却带着深重疲惫的中年书生虚影,正跪在冰冷的蒲团上。他面前,恭恭敬敬地摆放着一碗清澈见底、几乎能数清米粒的稀粥——这是他今日仅有的口粮。
他的父亲,曾是此地显赫一时的官员,却因贪婪无度、鱼肉乡里,最终被朝廷查办,抄家问罪,病死于阴冷的狱中。世人对这个贪官恨之入骨,唾骂之声至今未绝:“死得好!”“报应!”“活该断子绝孙!”唯有这个书生,默默地守着这座象征家族最后一点体面的破败祠堂,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用一块干净的粗布,一丝不苟地擦拭着父亲灵位上的灰尘,仿佛要擦去那上面沾染的所有污名。
“沈秀才,你爹当年贪墨赈灾银,害得多少人家破人亡?你还在这给他上供?敬他什么?敬他贪得无厌吗?”路过的村民看到他,总会忍不住停下脚步,鄙夷地唾骂几句。
书生沈默(他的名字)并不争辩,只是默默地将那碗稀粥举过头顶,对着冰冷的灵位,如同对着生父在世般,低声诉说,声音平静却带着千斤重量:
“爹,儿子今日在村塾教书,得了半吊束脩,买了些米。您当年……确实做错了,错得离谱,害了太多人。这是您欠下的债,儿子认。但……”他顿了顿,声音微微发颤,“您生我养我,教我识字明理,这份恩情,也是真的。生身之恩大于天,儿子……得还。”
他省吃俭用,将教书所得的微薄收入,分成无数份。每当打听到当年被父亲贪墨案牵连、家道中落的人家,他便悄悄寻去,或放下几枚铜钱,或留下几升米粮,留下一张只写着“代父偿债”的纸条,从不留名。十年如一日,风雨无阻。即使被人认出,指着脊梁骨骂“贪官的儿子”、“假仁假义”,他也只是低着头,默默承受,然后继续走向下一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