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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草原的风,带着湖水的湿气,拂过每个人的脸颊。
    老萨满的话,像一块投入湖中的顽石,虽然没有掀起惊涛骇浪,却让那份虚假的平静之下,生出了圈圈涟漪。
    远处的牛继宗眉头紧锁,手已经不自觉地按在了刀柄上。在他看来,这些神神叨叨的老家伙,简直不知死活。陛下赐予他们活命的机会,他们非但不感恩戴德,反而还敢当面顶撞。
    然而,赵镇脸上的笑意,却愈发浓厚了。
    他像是听到了什么极为有趣的事情,甚至轻轻拍了拍手。
    “说得好。”他踱步到老萨满的面前,比对方高出一个头的身材,带来一种天然的压迫感,“你叫什么名字?”
    老萨满古井无波的眼睛里,终于起了一丝波澜。他没想到,这位神明般的征服者,非但没有发怒,反而会问自己的名字。
    “草原的子民,没有姓氏。长生天赐予的名字,是塔纳。”
    “塔纳。”赵镇点了点头,重复了一遍这个名字,“朕记住你了。”
    他转过身,重新望向那片如镜的湖面,声音悠悠传来:“朕不喜欢辩经。事实,永远胜于雄辩。你们信奉长生天,认为它创造了草原,赐予你们生命。可它赐予你们的,除了生命,还有无尽的苦难。”
    “你们为了一块贫瘠的草场,可以血战连年。一场白灾,就能让你们的牛羊死绝,部落覆灭。一场瘟疫,就能让你们在绝望中,等待死亡。那个时候,你们的长生天在哪里?”
    塔纳沉默不语,嘴唇微微翕动。
    赵镇的话,像一把锋利的刀,扎进了所有萨满的心里。是啊,他们向长生天祈祷,祈祷风调雨顺,祈祷牛羊肥壮,祈祷远离病痛。可草原的子民,又有哪一代,真正远离过这些苦难?
    “你们不跪朕,是因为朕带来了征服与杀戮。”赵镇的嘴角,勾起一丝嘲讽,“那是因为,你们的眼界,还停留在部落与部落之间的仇杀上。在朕的眼中,这片大陆上,只有一个族群,那就是人族。朕杀的,是那些试图让人族分裂,相互残杀的蠢货。朕征服的,是那些阻碍人族一统,走向真正和平的顽石。”
    他伸出一根手指,指向了西北方向。
    “朕听说,在你们辽国最西北的‘黑风口’,有一片枯萎之地。那里方圆百里,寸草不生,人畜不存。你们的萨满,在那里跳了上百年的大神,向你们的长生天,磕了无数的头。可曾让那里,长出一根草来?”
    塔纳的瞳孔猛地一缩。
    黑风口的那片“诅咒之地”,是所有辽国人心中的一根刺,是长生天降下惩罚的铁证,也是他们萨满教无能为力的耻辱。
    “你……你怎么会知道?”塔纳的声音,第一次带上了惊疑。
    “朕知道的,比你想象的,要多得多。”赵镇收回手指,语气平淡得像是在讨论今天的天气,“朕给你们一个机会。也给你们的长生天,一个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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