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如今这个时间线,李世民必然不会再重用他,此次出征定然没有他的位置。
那么问题来了,留守长安的会是谁?
要知道留守京畿可是个苦差事。
大战在即,别人在前线建功立业,留守者只能守着空营,既没军功可拿,还要承担守护后方的重责,稍有差池便是灭顶之灾。
不过这好像和温禾没什么关系。
不管是谁,反正不会是自己。
毕竟自己手里握着飞鱼卫这张底牌。
李二如今不可能将飞鱼卫交给任何人。
热气球这东西,虽然说速度慢了些,可是毕竟能起到出其不意的效果。
所以即便是温禾不愿意,这一次出征李世民也会让他随军。
不过冲锋陷阵大概率是不可能的。
最多就是在中军大帐,或者随着李靖所部偷袭。
温禾当然是愿意的。
毕竟来了大唐一遭,不去见识一番,岂不是白来了。
他这突如其来的笑容,让在场的三人都愣住了。
黄修看着温禾笑得一脸轻松,心里暗自嘀咕。
县伯这是怎么了?代国公特意强调此事关乎北方大事,他怎么还笑得这么开心?
蒋立和李义府也面面相觑,不明白他为何突然这般愉悦。
温禾察觉到三人异样的目光,连忙轻咳两声,收敛了笑容,恢复了平日里的淡然模样,对黄修说道。
“某知道了,公文某收下了,一会处理完公廨的琐事便动身。”
黄修松了口气,连忙躬身应道。
“如此便好。对了县伯,下官还有一事提醒,您不妨先去左武卫巡查。”
“昨日翼国公特意来府中拜访国公,闲聊时还问起您,说许久没见您了,正好趁此次巡查叙叙旧。”
“翼国公”
温禾先是一愣,随即拍了拍额头,才想起自己身上还挂着个左武卫行军长史的职位。
算起来,他得了这个职位后,好像还没去过左武卫啊。
不过李世民他们应该习惯了吧。
毕竟他到现在还挂着刑部、礼部还有工部主事的职,他不也没去嘛。
连秦琼都特意去嘱咐段志玄了,那怎么着也得给他一个面子。
“多谢黄主簿提醒。”
温禾笑着点头。
“如此说来,某确实该先去左武卫一趟。”
黄修躬身行了一礼,又和蒋立、李义府互相见了礼,这才转身离去。
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廊尽头,李义府忍不住凑到温禾身边,眼中满是好奇。
“先生,此次巡查三卫,可是要紧差事?方才黄主簿说关乎北方大事,难道是要对突厥开战了?”
温禾瞥了他一眼,没直接回答,而是晃了晃手中的文囊。
“是与不是,日后不就知道了,既然这公文都下来了,咱们便动身。”
他说着迈步往前走,心中却已盘算开来。
左武卫有秦叔宝坐镇,军纪严明,巡查起来定然省心。
右武卫的将领……
卧槽!
是程知节那个混不吝啊。
好你个段志玄啊,这是故意将这个烫手山芋丢到我手上的吧。
想到程咬金那个性格,温禾不由觉得有些头疼。
那混不吝,不知道是不是还盯着自己那些酒精。
温禾沉吟了片刻,决定还是先去左武卫。
那程知节天不怕地不怕,就怕李二和秦叔宝。
定了主意后,温禾便带着蒋立和李义府出了兵部,前往左武卫的驻地。
左武卫营垒设在长安城外东北隅,远远便见营门处旌旗猎猎,身着黑色甲胄的卫兵手持长戟肃立,透着一股铁血威严。
温禾、李义府和蒋立三人翻身下马,将马缰交给仆从。
营门处的校尉便快步迎了上来,目光扫过三人装束,尤其在温禾身上稍作停留,拱手问道。
“敢问三位来我左武卫有何公干?”
温禾出示鱼符表明“兵部尚书都事”身份后,那校尉脸上的严肃瞬间化为恭敬,连忙躬身行礼。
“见过高阳县伯!昨日翼国公便吩咐过,若您前来,直接迎往中军大帐!”
温禾点头回礼,带着李义府跟在校尉身后往里走。
营内道路规整,两侧营帐排列整齐,不时有扛着兵器的士兵列队走过,脚步声整齐划一。
李义府看得目不暇接,他虽在长安长大,却从未踏入过禁军大营,这般森严的军纪让他暗自咋舌。
不多时便到了中军大帐外,帐前侍卫掀帘通报,里面立刻传来一道洪亮却略带沙哑的声音。
“快请进来!”
温禾领着李义府迈入帐中,只见一位身着紫袍的将军正坐在案前看军报,正是翼国公秦琼。
“拜见翼国公!”
温禾和李义府同时躬身行礼,动作恭敬。
秦琼放下手中的毛笔,快步走上前来,一把扶住温禾的胳膊,爽朗地笑道。
“嘉颖不必多礼!我们之间哪用得着这般见外。”
他这声“嘉颖”唤得亲切。
温禾顺势起身,目光在秦琼脸上细细打量一番,随即笑道。
“翼国公,您这气色可比去年好多了!面色红润,声音也洪亮不少,看来孙神医的方子果然管用。”
提及此事,秦琼脸上的笑意更浓,拍了拍自己的胸口道。
“多亏了你去年领着孙神医来府中,那几副汤药喝下去,夜里再也不似从前那般咳嗽难眠,我这身子骨能有今日,全是你的功劳!”
若不是温禾带来了孙思邈。
秦琼都已经有了归隐的念头了。
如今这气血逐渐的恢复,他虽然还没有恢复到全盛时期。
可上阵杀敌也已经无碍了。
“这都是孙道长的功劳,下官可不敢居功啊。”
温禾笑着起身,顺势介绍道。
“翼国公,这是我的学生李义府,刚授兵部主事,往后跟着我打理差事。”
李义府连忙再次躬身。
“下官李义府,见过翼国公!久闻国公威名,今日得见,实乃幸事。”
秦琼上下打量了李义府一番,点头赞道:“眼神清亮,透着股机灵劲儿,跟着嘉颖好好学,将来定有出息。”
随即温禾又介绍了一番蒋立。
秦琼只是点了点头,便让三人坐下了。
三人在帐中坐定,亲军奉上热茶,秦琼便开门见山道。
“昨日我去见段志玄,听说兵部要巡查十二卫,特意跟他提了句,让你先到我这儿来。”
“你好歹也是咱们左武卫的行军长史,却没来过左武卫一次。”
他放下茶盏,故意板起脸添了句。
“若是你再不来啊,某可不好和陛下交代了。”
这话听得蒋立心头一跳,可温禾却知道秦琼是在调笑。
李世民最清楚他的性子,断不会因这点小事怪罪。
他有些不好意思地挠挠头。
“前些日子忙着飞鱼卫和筒车的事,倒是疏忽了营里的差事,还望翼国公恕罪。”
“恕什么罪!”
秦琼摆了摆手,眼中笑意藏都藏不住。
“陛下若是怪罪,某帮你担着就是了,不过今日既然来了,可得好好看看我左武卫的操练。”
说着便起身,伸手拍了拍温禾的肩膀,力道拿捏得恰到好处。
换做程知节或尉迟恭,怕是要拍得人散架了。
“走,我亲自带你去校场瞧瞧!”
“那就有劳翼国公了。”
温禾连忙起身,蒋立和李义府也跟着站起。秦琼朗声一笑。
“你这说的哪里话!你是左武卫行军长史,这里便是你的家,客气什么!”
站在一旁的蒋立心中惊骇不已,他虽知温禾深得陛下器重,却没料到竟和翼国公这般熟络,言谈间全是长辈对晚辈的亲昵。
他悄悄松了口气。
有翼国公这层关系,今日的巡查定然顺风顺水。
李义府也暗自咋舌,愈发觉得跟着温禾能接触到常人难及的人脉。
秦琼领着三人出了中军大帐,往营内最大的校场走去。
刚靠近校场,震天的喊杀声便扑面而来,只见校场上分成两队士兵演练对阵。
一队持长枪列“鱼鳞阵”,枪尖如林直指前方。
另一队挥横刀组成“横刀阵”,刀锋劈砍间带着破风之声,阵型转换间丝毫不乱,连脚步声都踩得齐齐整整。
秦琼指着校场中央手持令旗的校尉介绍道。
“那是我麾下校尉宋耀,跟着我征战多年,不仅枪法精湛,布阵更是有章法,而且啊,他早就想见你一面了。”
“见我?”
温禾一愣,他对这个名字毫无印象。
秦琼却不解释,只是冲着宋耀招了招手。宋耀瞥见秦琼,连忙挥旗下令停止操练,快步跑了过来,身后还跟着两名队正。
“末将宋耀,拜见翼国公!”
宋耀在秦琼面前躬身行礼,余光瞥见温禾,猛地瞪圆了眼睛,连忙转向温禾,躬身更深。
“在下宋耀,见过高阳县伯!”
他是从七品下的折冲校尉,按规制与温禾可行平礼,这般恭敬模样,让温禾都吓了一跳。
“你这小子,倒是比在战场上还紧张。”
秦琼笑着解围。
“嘉颖,你还记得两年前军饷贪墨案吗?”
“他当时还是队正,为手下将士讨抚恤,怒打了贪墨的上官,被贬了职,后来是你查清案情,他才得以复职,我见他有勇有谋,便调去左武卫提了校尉。”
温禾这才恍然,那案子牵涉甚广,他也是费了不少劲才理清脉络,早忘了具体牵涉的人。
宋耀讪讪一笑,眼中满是感激:“之前一直未能拜见高阳县伯,今日请允许在下为那些受难的将士,向您道谢!”
说罢就要躬身下拜。
“不必如此!”
温禾连忙伸手扶住他。
一旁的秦琼闻言,对温禾更加欣赏了。
他笑着点了点头,说道:“不过宋耀想见你也不单单是因为军饷之事。”
“哦?那不知还有何事?”温禾不禁好奇。
那宋耀讪讪说道:“其实不止是在下,而是左武卫不少同仁都想询问高阳县伯,关于百骑的练兵之法。”
温禾一愣。
这才明白过来。
合着秦琼还没有死心啊!
百骑刚成立的时候,秦琼当时就好奇百骑的训练之法。
这件事情李世民和他说起过。
但是无论是温禾还是李世民,都认为百骑的训练方式不适合普通的府兵。
无他,实在太费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