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觉得憋气。
黄士魁余气未消:“她既然不仁,就别怪咱不义。她就是回来,你也别要她,再说一个。回去就报案,就说她失踪了。按照法律程序办事儿,法律允许了就再婚。”艾育梅说:“也不能全怨顶子,咱是订婚时不托底。现在看这照片,那撕去的应该就是那个大朴。”顶子说:“我回去找老尹头和老尹太太要人去!”黄士魁说:“你可拉倒吧,你找人家干啥?人家兴许也不知情,就是知情也不见起承认。”
一时又沉默了,黄士魁闷闷地吸着旱烟。艾育梅忽然问道:“如果有一天,尹青她回来,我是继续跟她过呢?还是离婚再扮人?”梁顶子不假思索道:“离了再娶也是难事儿。”言外之意不言自明。黄士魁吹了一下烟头灰:“你以为那是个破自行车呢,让人骑臭溜够送回来还能将就用?就这路货,有她也五八,没她也四十。”
听了半天,梁石头终于忍不住发表自己看法了:“虽然我还没成家呢,但我也有判断是非的能力,我说说对这事儿的看法吧。按理说,如果嫂子她真回来了,确实不应该要她,但是,如果不要她的话,再婚也不一定能找到可心的,而且后到一起的都藏心眼儿,矛盾会很多。如果看在孩子份上,还是从小的夫妻能过的长远,合在一起还是一家人家,至少都不隔心。她走了一段弯路,如果能回心转意,比啥都强。大哥太老实,虽然这不该是她出走的理由,但也是她不安心的一个原因。她跟人跑确实不光彩,咱也挺没面子,但事情已经出了,也不能光为了面子治气。最关键的是,大嫂一跑,把大哥折磨够呛,你看他上的火,腮帮子都肿了,而且还有心思要去找,还要去管老尹家要人,这显然是很在意她。如果回来了,不留下来,大哥可能还很纠结。所以,还要从长计议,能继续过还是上策,也省得大家都跟着操心了。”
艾育梅非常赞同石头的观点:“别看石头岁数小,遇事却想得周全,看得长远,咱真不能一时意气用事。”黄士魁吧嗒几口旱烟,忧心忡忡地说:“就怕是狗改不了吃屎的,即使嘴上保证不跟大朴,也难保证就没有二朴三朴。”梁石头说:“如果真那样,就当是命里该着,只能认了!”黄士魁说:“就是留她,也不能不明不白的,必须说道说道,得让她立下保证。”梁石头说:“人没回来,说啥都是空话。等人回来了,再细做打算也不迟。”
黄士魁忽然想起一事,问奶奶说没说给石头找工作的事儿,顶子摇头说还没信儿。黄士魁:“那等你回去,让石头跟你一起去,让你奶奶领着再找找三姑夫。”梁石头说:“办工作不是那么容易的,也不是啥啥都三姑夫说了算,他也得找机会求人。”黄士魁说:“你三姑夫有些能力,他要办不成,你就得另谋出路了,或者在家务农了。好在给你落了城里的菜农粮户口,对进城工作还是有利的。”
杜春心为石头能进城谋一份正当职业可谓是费尽了心思,她多次央求穆逢利给找门路,却始终没有结果。那穆逢利保送上大学,在东北矿业学院读了三年书,毕业分配在奇潭市煤企公司。他为人圆滑,仕途顺利,不到十年,就从普通技术员爬上了科长岗位。当奶奶豁出一张老脸去为石头求他时,他倒也十分爽快,只说:“四婶子找我办事,我肯定上心。但是要想办成石头工作的事儿,也得赶机会。那集体工也好,合同制也好,没有城镇供应粮户口,不是说办就能办成的。我琢磨琢磨吧,不行就先办户口,石头岁数还小,来得急。”时间一长,春心就去催问,每次的答复都是:“再等等,赶上机会就办。”这让老太太内心有几分不悦,认为穆逢利是在拖着不办:“这亲戚不是直近的就是不行,隔一层肚皮就差一层山。”
到了奇潭市,梁顶子领着石头去裁缝铺,给弟弟量身定做了一套灰色中山装,裁缝师傅让三天后来取。梁顶子说:“中午咱俩先在小吃部垫吧一口,然后去看奶奶。工作上的事,你别着急,总会有机会的。”梁石头点点头说:“我不着急,一切随缘。”梁顶子特意提醒:“外人问我大名,别说代岫,我现在的名字是永修。”梁石头诡谲地笑:“那我也改名,就叫永逸。”
午饭吃完大馃子豆腐脑,梁顶子领着弟弟去了老粮库后面的棚户区。见二孙子来了,杜春心非常高兴,拉着石头不愿放手,忽然看见石头的袖口开了线,忙说:“袖口开了,奶奶给你敹几针?”梁石头脱了上衣,奶奶一边缝袖口一边说:“石头你可来了,过两天我领你一起去催你三姑夫,不给他点压力他不着忙,这事儿不紧催着怕是办不成啊。”老憨坐在炕头抽烟,往那富贵包上梗了梗脖子,嘟囔道:“催也不一定办成,我看你是白费劲。那逢利是个滑头,恐怕就是应付你呢。”春心斜了老憨一眼:“办成办不成也不归你说了算,你别给我打破头楔,你打好你的更就得了。”
第二天下午提前吃晚饭,春心炸了鸡蛋酱,攥粗面汤子。汤锅滚烫,挤攥从容,稀面一股股落入汤中。欣赏奶奶娴熟的动作,梁石头觉得这幅画面特别温馨。他一边帮奶奶烧火一边唠嗑:“奶奶,等我将来有了工作,能挣钱了,我养活你。”奶奶稍作停顿,侧头一笑:“咳,我儿女一大群,哪能用你们孙子辈养我呢!你有这个心思我很高兴,说明我没白疼你一回。”
吃完汤子,梁石头跟着奶奶坐上公交车,从老区来到中心区。踏着斜阳的余晖,在煤炭工业管理局后边那一大片自建区穿街过巷,最后走进了一趟比较狭窄的胡同。穆逢利的家红砖平房有些陈旧,院子也显得有些局促。因为多次来过,很容易就找到了穆逢利家。拍打了一阵铁皮院门,黄香芪热情相迎,引领着这祖孙俩穿过秧蔓遮阴的葡萄架过道,进了干净利落的屋里。
这娘俩一见面似乎有唠不完的嗑,东拉西扯将近半个时辰。夕阳落下的时候,穆逢利满身酒气地回来,看见杜春心和石头便送上笑脸,那夹在眼缝里的黑眼仁似乎藏得更深了:“呀呵,四婶子又催我来了?”春心拿眼挤了他一下:“不催你也不着急呀!”穆逢利油腔滑调地说:“事情不是张嘴儿就能办的,老太太!”春心说:“你别跟我打官腔,你看我把石头都领来了,你麻溜给我个准话。”穆逢利还在推脱:“这事儿急不得,得等机会呀,老太太!”春心显然有些生气,叫问道:“你一天天就知道喝大酒,给石头办工作的事儿是不是都忘脑后了?你今天推明天,明天推后天,你想推到啥时候?你既然把这事儿答应下来就赶紧给办,别让我们傻等。你到底能不能办,不能办别抻着,办不了就说痛快话!”穆逢利一脸委屈和无奈:“哎呦,老婶呀,你这老太太
第七十九章 难解愁滋味-->>(第2/3页),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