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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六章 做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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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来。艾国林说:“不对,我丢了两麻袋,这才一条,还少一条呢!”黄士魁问:“杀猪当不了死,把那两条也拿出来!”白耗子说:“那条不在我这儿。”黄士魁追问:“在哪儿?谁是你同伙?”赵黑丫看白耗子不愿意说,就把同伙抖落出来了:“是你二大家的四丫子。”

    一听这话,黄三怪把黄士魁扯到一边,嘀咕道:“大哥,你看都不是外人,还是私了吧。如果经官,那四丫子可就完了。”黄士魁把岳父叫到一边,说了一会儿小话,然后和黄三怪、钱老牤等人到二禄家说事儿。黄三怪问:“二大,四丫子跟白耗子一起上小孤山大队剜人家下屋,你知道不?”二禄一听就炸庙了:“三怪,你咋往二大身上扣稀屎盆子呢?啊,我咋得罪你了?”黄三怪说:“二大,我还能给你空桥走哇,没有真凭实据,我能找你商量?你知道不知道,我不是起事儿,而是给你压事儿,你想经官咋地?想把四丫子送笆篱子是咋地?你要还跟我装迷糊,我不管你了。”三喜子进屋说:“别硬撑了,人家白耗子都已经交代了,他俩偷了小孤山老艾家的黄豆。”二禄没想到偷在了熟人头上,似乎还不信:“啥?偷的是大眼珠子家?”黄三怪说:“老艾叔都找来了,就别等我们翻了,赶快把偷来的粮食给人送回去,看在魁子大哥的面子上,人家同意不再深究了。”二禄低下头去,吴妍怯怯地说:“在南园的菜窖里。”

    几个人到院子里,钱老牤打开菜窖口的盖子往里一看,里边果然有个麻袋,还有许多鸡鸭鹅毛。有很长时间,村子里经常有人家丢鸡鸭鹅狗,却不知道是谁干的,报告给黄三怪,暗中查了几回也没有查出个子午卯酉。钱老牤嚷嚷:“哎呀,四丫子不光是偷粮,他还偷鸡鸭鹅呢,这菜窖里有那么多羽毛,原来我家丢的两只大鹅也是四丫子干的。”这一下,全村凡是丢过鸡鸭鹅狗的人家都找上门来,吵吵嚷嚷不依不饶的。黄三怪挨个做工作,答应包赔损失才算了事。

    半个月后的一个清早,黄士栋和白耗子又合伙作案,从卧佛岭护林站弄回不少大板,一共八块,每一块都有四米长一米宽四公分厚。白耗子把马车停在二禄家胡同口,和黄士栋一块一块往院子里抬。艾育梅起来抱柴禾时,透过篱笆看了个清清楚楚,回屋对洗脸的黄士魁说:“前院四丫子和白耗子不从那弄来那么些大板子,用马车拉的,你说能不能是偷的?”黄士魁用手巾擦脸说:“那么些大板子太显眼了,咋能是偷的呢?”艾育梅往大锅里倒了瓢凉水,一边刷一边说:“总觉得不对劲儿,他俩在一起准没好事儿,再说一大早晨拉回来,说明是后半夜的事,夜里做事能有好事儿?”黄士魁说:“别猜了,管它那么多干啥。若是偷的,谁犯事谁担着。”

    大板子摞在了下屋里南墙根下,二禄左看右看,喜欢得不得了:“这板材都是松木的,打家具做寿材都是好料,你俩从哪整的?”“护林站……”白耗子还未说完,就被黄士栋拦住了:“这些板子先放我家,等多暂出手了,再给你那份。”白耗子点点头说:“行,就放这儿吧,我下屋没这么大地方。”看着白耗子赶着马车回家,二禄已经猜出这大板子来的不正常,他在胡同子里拉住黄士栋,看看四外无人,小声问道:“四丫子,这货是公家的私家的?”黄士栋说:“私家的,护林乡所在地的。”二禄又问:“目标这么大,确定没事?”黄士栋说:“放心,神不知鬼不觉的。”

    然而,第二天下午就犯了事儿。一辆吉普车开进了村子,三姓县公安干警带着失主,寻着线索,找到了二禄家。起出赃物时,消息早已传开,二禄家院子以及大门街上人山人海,就像看一场大戏一样。艾育梅和黄士魁站在自家大门口观看,听见人们议论纷纷。

    “偷这么些大板子,那得多大的胆子。这真是放好日子不过,作呢!”

    “人到多暂也别下道,人要是犯了王法那就不顶个人啦!”

    “赶上严打,他俩这回是彻底娄了。到笆篱子里,你瞧好遭罪吧!”

    闻大呱嗒凑到艾育梅身边说:“哎妈呀,这回四丫子干得大扯,摊上大事儿了。看见公安局的,他当时就吓蒙登了。二禄也吓麻爪了,急得直锉锉脚。”艾育梅说:“昨儿早上大板子一拉回来,我就怀疑不是好道来的,真让我猜着了。”黄士魁说:“这回完了,赶上严打,不能轻判了。”闻大呱嗒说:“哎妈呀,你说今年老黄家咋不太平呢,是不是犯点儿啥?”

    只见穿着棉猴的黄士栋带着手铐子从胡同里押出来,人群自动闪开一条道。与此同时,白耗子也带上了手铐被押了过来,赵黑丫颠着脚,眼睁睁看着这两个搭档被塞进了警车里。直到这时候,二禄才后悔不迭,拿自己脑袋往墙上磕,哭道:“都怨我呀,是我没有教育好他呀,他手脚不利索,我千不该万不该不能护着他呀,我这是图小便宜吃了大亏呀!”吴妍木呆呆地坐在炕上,一副失神落魄的样子,不到一天,嘴唇子就起了火炮。

    四丫子犯案没过几天,吴妍结核病就犯了。她倒在炕上一病不起,整天郁郁寡欢,时常唉声叹气自言自语:“我算看明白了,跟他过这糟心日子没头儿啊!”没过多久,黄士栋和白耗子的盗窃案就提起了公诉。黄三怪放下包卫东姐夫打来的电话,踩着夕阳的余晖去报信:“古城我大姐夫来电话了,四丫子判八年,白耗子判六年。”二禄说:“判得年头可不短啊,可够四丫子受的。”刘银环呜呜哭道:“罪有应得,罪有应得呀。”躺在北炕的吴妍仰起脸面,流着眼泪喃喃自语:“不怪姨夫不让我跟他,原来姨夫早看透他了,可自己咋就不听劝呢?真是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啊!就这么个贼货,咋让我贪上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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