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引力神低喝,又准备攻去。
李白抬手散去十一维仙剑,残存的三千张折纸场再无任何疑虑全面燃烧,燃烧的本体像一张燃烧的滔天巨纸,在暗能量的负压效应下,瞬间触碰到死线球体内的每一个角落。
以身融道。
越来越多曾用来充当语言的方块矩阵,此刻尽数褪去锋芒,以负压效应与无限曲率的每一次碰撞为墨,化作最基础的文字粒子——横、竖、撇、捺,还有诗文明独有的星芒符脚,在暗能量的负压中悬浮成一片璀璨的字符云。
“我一直有一个很宏伟的艺术,来重振我诗仙的名号。”
几乎透明的李白站直身子,面向众神。
众神看着那三千张燃烧的巨纸,一时不敢上前。
与全面燃烧高维本体的李白对抗,一不留神就会身死道消,连规则神都不愿意当这个出头神。
李白的声音清晰地传遍死线每一寸空间,“可惜罗清总是拦着我去完成这个宏伟的艺术。”
“甚至我一说拿太阳写诗,他还要打我。”
他开始以自身高维能量为笔,以死线为纸,捏诀稳住罗清的尸体,将其轻轻放在那把归来仙剑上,十一维仙剑穿透光速泡,进入死线的无限曲率,随后又划破了无限曲率,被李白掷向远方。
李白随即不断向折纸场注入高维能量,让字符云开始组合、排列、演化。从随机的堆砌到穷尽所有诗歌的可能性,从凡间的五言绝句、七言律诗,到诗文明描绘银河的星轨长诗,再到用高维数学符号写成的、能描述宇宙弦振动的“宇宙诗”,甚至包括那些从未被吟诵过、却在语言逻辑里存在的所有诗句组合。
众神看着李白消耗本源的诡异行径,不明所以。
“但现在他死了,没人拦着我了,而这又是一个天赐的好地方,而你们又笨,反应又慢,不知道我在干什么,甚至不敢阻止。”
暗能量在字符的牵引下有序的膨胀,化作流转的光带,将每一句诗烙印在漆黑的死线背景中,死线的零光速被暗能量组成的诗词印透,无数文字像活物般在半径一光年的空间里穿梭、交织,形成纵横交错的诗之网络。
在宇宙中,规则神与能量神的界限并没有那么清晰,除了少数成神即规则神的个别文明,绝大多数的规则神都是能量神掌控了某种规则并化为己用而出现的。
一朝悟道,踏入规则之境,放在宇宙中并不罕见。
一尊规则神而已,他成规则神便是。
“艺术神嘛,总是愿意为艺术而死的。”
“我也是。”
李白即将燃烧殆尽,对着追来追来的众神,轻声道。
“诸位可愿意化作这诗云的一部分?”
那些包围李白的黑森神愣住了,引力神也后知后觉的意识到了什么,开辟出一条光速引力通路,转身欲走。
但无数被诗文同化的暗能量将引力神牢牢围住,接着原本静止的死线也忽然汹涌,直接拍灭了那条光速逃生之路。
高维李白竟凭借着折纸场的天赋‘融合’特性,将死线、暗能量当做了融合的对象?!
“天若有情天亦老。”
李白唱出了最后的诗,自身彻底化作虚无,融入到了每一片死线与暗能量当中,以自身为代价融入了完全的死线当中,最终形成了一团死线、暗能、高维能交织形成的无限诗云。
死线即诗云!
几乎是瞬间,被李白完全控制的“诗线”就扑灭了那引力神强行开辟的光速泡,世界重归于黑暗,所有的能量神的暗能量均被诗句穿透,而引力神的引力核心则同样被诗线拍的寸寸开裂。
“人间正道是沧桑。”
半径一光年的死线球,被无穷的诗符文重塑完成,最终形成了暗能量与死线交织形成的究极诗云,穷尽了一切文字排序组合的诗云出现在这无垠的宇宙之中。
原本漆黑冰冷的时间静止之地也布满了密密麻麻的,由暗能量流动的诗句所霸占,如果文学有境界,那么李白此刻就已经立足于文学之巅。
所谓儒道入圣,也不及李白之万一。
在这片诗云中,有的诗在暗能量中缓慢旋转,像发光的螺旋星系。也有的诗则沿着死线的曲率无限延伸,形成化作跨越光年的诗之桥。
而罗清的尸体则被包裹在最核心的“君不见黄河之水天上来”诗句里,仙剑宛如孤舟,被黄河之水所运送着、咆哮着远离诗云的核心。
高维李白消失,他的高维本体已尽数化作这厚达一光年诗云中的一部分,与死线、暗能量、诗句融为一体。但他的意识仍在流转,看着这直径一光年的“诗云”在宇宙中绽放,李白几乎陶醉。
多美的诗呀!
是用死线作纸、暗能量作墨、神性作魂的终极诗篇,穷尽了所有语言能承载的美与力量,从李白以诗入道的这一刻,它就是全宇宙中伟大的诗人。
一尊新的规则神冉冉升起。
引力神终于明悟,李白这种自毁式的对艺术的狂热追求,竟然成为了破局的关键!庞大的死线与思想者遗留下来的暗能量竟然被它写成了赞颂自己死亡的亡诗!
引力神发出绝望的嘶吼,燃烧引力本源,冲过去试图与诗云神同归于尽。
【尔曹身与名俱灭,不废江河万古流!】
恢弘神音在整个诗云中诞生,古老的诗句在零光速的真空中震颤、共鸣,汇聚成超越引力的审判洪流。
洪流淹没了引力神。
引力神周身的时空结构开始崩解,维系它存在的引力核心,则被铸成了一行简短小诗:
【引引引引引,引引引引引。】
【引引引引引?引引引引力!】
至此,诗成,神陨。
残存的能量神们甚至来不及发出逃离。它们的暗能量开始解体,自身的高维能量核心被剥离出来写成一首首诗,它们的光芒渐渐黯淡,如同被风吹灭的烛火,一个接一个地熄灭在永恒的诗云中。
用它们写出的诗却越来越多了。
这一百七十余名能量神也在诗云的绞杀下全部消亡,大量高维神的死亡,使得诗云形成了高维能、暗能量、死线空间的多重状态复合体,这也使得诗云具备了多种形态。
在这片新生的诗云深处,唯有承载着罗清尸体的仙剑如同一叶扁舟,仍在“黄河之水”的护送下静静漂流,按照“黄河”目前约万分之一标准光速的流速,罗清将在一万年后飘出死线。
在死线里面,这很快了。
做完这一切之后,李白很累了,他很想要去地球上和那个叫伊依的语文老师去显摆自己的成果,可是他太累了。
李白沉沉睡去,在他沉睡之前,他还在回味自己献祭强敌,辛苦创造的那首《引力诗》。
“嗯,是首好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