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踏前一步,逼视着他:“两块破阵盘,扔出去当诱饵,钓上来的是为祸西北的无道阁!在你庞副监正眼里,是不是剿灭魔教、平定凉州的功劳,还比不上你武库枢账本上勾掉两个编号重要?”
不等他反应,我语抬手指向西北方向:“既然庞副监正如此心疼,那好啊!鬼泣城外的戈壁滩上,说不定还真留着那两块阵盘的残骸!不如就请庞副监正亲自走一趟,去把它们一片一片地捡回来!也好让江某见识一下,咱们武库枢的人,除了会翻旧账本,到底有没有亲临险地的胆量!”
这番话,直接把“小题大做”和“怯懦无能”两顶帽子结结实实地扣在了庞青头上。
周围顿时响起几声压抑不住的嗤笑。
庞青的脸瞬间涨成了猪肝色,气得浑身发抖:“你……你江小白……胡搅蛮缠!强词夺理!”
就在这时,我眼角的余光瞥见张玄甲不知何时已站在不远处,正静静地看着这一幕。
我立刻转移了目标,扬声唤道:“张主簿!”
张玄甲显然没料到我会突然点他。
他微微一怔,但还是迅速收敛神色,上前几步:“江主簿。”
我微微一拱手,“张主簿熟读《内务条陈》,最懂规矩。在下有一事不明,还望赐教。”
张玄甲道:“江主簿请讲!”
我指了指庞青微微敞开的领口,还有刚才他逼问我时不慎碰落的一块馒头:
“庞副监正此番‘衣冠不整于衙内公共区域’,兼有‘浪费粮秣’之嫌,按咱们镇武司的‘规矩’,该当如何处置?”
张玄甲愣了一下,沉默片刻,“按《条陈》,当……罚俸五十文。”
“哦!五十文。”
我恍然大悟般点点头,“张主簿果然秉公执法,铁面无私!既然如此,就请张主簿多多督促庞副监正这类小节问题。别总把眼睛盯在那些陈年旧账上,‘规矩’嘛,要立就立得堂堂正正,一视同仁,你说是不是?”
张玄甲垂着眼帘,“在下会依律办理。”
我冷冷地扫过庞青那羞愤欲绝的脸,“庞监正,五十文,别忘了!”
说罢,端起我的午餐,从容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