堂中所有判官,竟在一夜之间,集体梦到了自己被尘封的旧名。
    他们看到自己的先祖,衣衫褴褛,背负着逃奴的烙印,在荒野中挣扎求生。
    原来,他们这些以天道代言人自居的判官,竟是他们最瞧不起的逃奴之子。
    巨大的讽刺与自我否定,让他们陷入了癫狂。
    他们冲入档案室,将堆积如山的梦境典籍付之一炬,在冲天火光中,将“正梦堂”的牌匾换成了“眠舍”。
    从此,这里不再审判梦境,只为过往行人提供一处可以安心睡去的地方。
    张阿妹悄然离去,无人注意。
    行至城外,她宽大的袖袍中,轻轻滑落半片晶莹剔透的蚂蚁外壳。
    那壳一落地,便如冰雪般消融,无声无息地渗入了地脉深处。
    姜璃的意识正随着一片嗜盐菌群,在地底深处的盐脉中漂流。
    她像一个幽灵,穿过岩层与矿脉,最终抵达了一座废弃的忏悔窟。
    这里曾是天庭监察使设立的据点,专门提取修士的“罪念数据”,用以分析和掌控修行界的思想动向。
    如今,洞窟荒废,法阵残破,只剩下冰冷的石壁和凝固的悔恨。
    姜璃没有试图唤醒那些沉睡的阵法,也没有去修复任何东西。
    她只是让承载着她意识的菌群,在代谢活动中,携带上了一段极其简单、几乎无法被察觉的频率。
    那频率的源头,是许多年前,张阿妹在极北之地,用舌尖融化冰块刻下留言时,雪水融化的那一丝微不可察的震音。
    当这段携带着“融化”与“言说”双重意象的频率,触及到洞窟最底部一块满是苔藓的残碑时,奇迹发生了。
    石碑表面的苔藓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重新编排,缓缓蠕动,最终组成了一行湿润的新生文字:“你做的梦,不是你的错。”
    守护洞窟的老僧,每日都会来此擦拭残碑。
    当他看到这行字时,整个人如遭雷击。
    他守了这洞窟三百年,听了三百年的忏悔,判了三百年的罪。
    这句简单的话,却像一把钥匙,打开了他内心最深处的枷锁。
    他彻夜未眠。
    第二天,天刚亮,他便砸毁了自己用了半辈子的法器,背上一个破烂的行囊,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忏悔窟,成了一名游方僧。
    逢人便说一句话:“我以前管梦,现在,我只想做梦。”
    某个夜晚,谢昭华在后山的梨树下静坐。
    月华如水,将她的身影勾勒得有些不真实。
    忽然,她目光一凝,只见梨树斑驳的树影深处,一只通体透明的蚂蚁,正口衔一粒散发着微光的沙粒,缓缓爬行。
    她没有动,只是伸出修长的食指,对着身前的地面,轻轻一点。
    这一点之下,仿佛有一道无形的指令顺着地气传开。
    那只蚂蚁的路径微不可察地一偏,绕过了前方一处不起眼的蚁穴入口。
    三日后,一个惊人的变化传遍了附近所有宗门——整片山脉的蚂蚁,无论种类大小,竟全都改变了固有的觅食路线。
    它们的新路线,精准地避开了所有符修苦心布下的“净心阵”。
    那些大阵依旧在全力运转,吞吐着灵气,维系着光华,却再也
第449章 梦是偷来的光-->>(第2/3页),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