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深深埋入了树根之下,仿佛在埋葬一段无法言说的过往。
    当夜,整座璇玑阁禁地的灵脉都发生了一场极其轻微的震颤,微弱到只有谢昭华这样修为高深且心神敏锐的人才能察觉。
    禁地深处,那面曾因姜璃渡劫而被天雷炸裂的岩壁,其龟裂的缝隙中,开始缓缓渗出乳白色的黏稠汁液。
    汁液越积越多,却不滴落,三日之后,竟在岩壁上凝成了一块块琥珀状的半透明结晶。
    阳光透过结晶,能清晰地看到,每一块“琥珀”的核心,都封存着一枚早已干枯的、泪滴形状的微小晶体。
    这股源自情感的异动,如无形的风,吹遍了九州的每一个角落。
    行脚商张阿妹途经一处早已香火断绝的荒庙时,进去歇脚躲雨。
    她百无聊赖地拨弄着香炉里积了不知多少年的深厚炉灰,指尖忽然触到一角硬物。
    她好奇地将其抽出,发现是半张被烧得焦黑的符纸,但材质特殊,水火不侵,才留下了残骸。
    借着破洞屋顶漏下的天光,她勉强辨认出上面残存的朱砂印记,是三个扭曲的篆字:“镇情咒”。
    张阿妹不识字,但“咒”这个字她还是认得的。
    她撇撇嘴,觉得这玩意儿晦气。
    她没有像常人那样将其撕碎或用火焚尽,反而升起一股顽童般的念头。
    她走到庙外,取了自己随身携带、用来给庄稼追肥的粪肥,混上湿润的泥土,捏成了一个个小小的泥丸,然后回到庙里,将这些泥丸仔细地贴在了那半张符纸的旁边。
    做完这一切,她拍拍手,自顾自地笑着离开了。
    数月之后,又一个春雨绵绵的季节。
    雨水浸润了香炉中的泥土,那张符纸终于在粪肥的滋养下开始腐烂。
    而就在符纸腐烂的地方,一丛丛奇异的菌菇破土而出。
    这些菌菇的伞盖上,天然生长的纹路并非杂乱无章,细看之下,竟是一幅幅连环的、宛如梦境的片段:一个模糊的人影跪在地上,不断叩首,似在忏悔;而在他对面,另一个身影则决绝地背身远去,没有丝毫留恋。
    后来,一个进山采药的药人饥饿难耐,误食了这种菌菇。
    他没有中毒,反而突然瘫坐在地,放声大笑。
    他一边笑,一边流泪,嘴里反复念叨着:“原来我不是罪人……我不是罪人啊!”笑声在山谷里回荡,充满了释然与解脱。
    自此,这桩奇闻传开。
    十年间,无数为心结所困、癫狂疯魔之人来到此地,吃了那菌菇,都会大笑一场,而后神智清明,仿佛卸下了千斤重担。
    这片荒庙所在的土地,也因此得名“笑土”。
    而庙中原来供奉的那尊面目威严的“执法神君”塑像,早已在无人问津的岁月中倒塌,布满裂纹的头颅滚落在草丛里,风吹日晒,口中不知何时竟含住了一朵灿烂的野菊。
    无人知晓,这一切的源头,来自地底深处一个庞大的意识。
    姜璃的意识早已脱离肉身,寄生于覆盖九州的地下菌丝网络。
    她能感知到每一寸土地的脉动,每一株草木的呼吸。
    最初由残傩面植入、后被她修改的那枚“疑问”指令,已经随着根系的蔓延,扩散到了九州的每一条地脉之中。
    她没有对指令做任何增减,只是让自身的残念,如同呼吸一般,随着菌丝网络进行着最细微的起伏。
    在每一次孢子成熟、向着地表释放的瞬间,她都会在那亿万计的孢子中,注入一丝极其微弱的共鸣。
    这共鸣的频率,精准地复刻了那一日,璇玑阁后山那个新生小弟子划破静谧的第一声啼哭,其声带最本源的震频。
    当这股携带着“初啼”频率的孢子流,途经一处被功德系统常年灼烧、已化作
第442章 哭过的石头会开花-->>(第2/3页),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