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占据整个吕宋岛。
真正致命的,是西班牙人在吕宋岛上的传教。
教会和学校,这是殖民体系最关键的东西。
如果西班牙人真正在吕宋岛上完成传教,那大明就再难驱赶他们的影响力了。
这时候就算再扶植几个亲大明的政权也没用了。
正如张宣报告中所说的那样,“吕宋大明不占领,别人就会占领”。
可如何说服朝廷,向吕宋派遣儒生呢?
苏泽将张宣的报告放回通政司架阁库,紧接着返回报馆。
无论是马尼拉还是马六甲,其实都是一个问题,那就是大明对外政策的转向问题。
大明是一个陆权国家,要让一个陆权国家意识到海外利益的重要性,从对内转为对外,这绝对是是一件非常困难的事情。
不过事关几百年的国运,再困难也必须要做。
——
九月六日。
国子监内。
今天国子监内的所有学生,都在讨论《乐府新报》上的文章。
这是时隔几个月后,苏泽再次亲自主笔,写了一篇文章。
国子监生张纯放下报纸,不由的感慨苏翰林的文章还是一如既往的犀利。
首先是《大争之世论》。
首先苏泽写道:
“战国诸侯争雄,存亡系于国力强弱;今寰宇列国并起,西夷跨海东来,佛郎机、西班牙、奥斯曼逐鹿四海,其势更烈于昔年诸侯之争。”
将如今世界的局势,比作春秋战国时期的大争之世,这个说法自然让年轻读书人疯狂。
什么是大争之世?
大争之世就是竞争激烈、纷争不断的时代,但同样也是机遇不断的时代。
先秦诸子就是在大争之世完成了自己学说的建立,先秦也是英雄人物辈出的时代。
这对于熟读《春秋》的读书人来说,实在是太熟悉不过了。
但是苏泽也提出了新的说法,这一次的“争”,和春秋战国的“争”是不同的。
大明要争的,不再是春秋战国时期的土地,而是贸易航道。
苏泽又用市舶税的增长来举例,更是用佛郎机人控制马六甲征收商税渔利的事情来佐证,写道:
“失海权者失商利,税源萎缩则国力衰微。”
但是苏泽又写道,这次的大争之世,也和春秋战国有相同的“争”。
“红夷在吕宋建教堂、办夷学、诱改信仰,欲以文教裂我海疆。海权不张,则南洋万民弃汉音、忘礼义,疆土虽存而人心已失。”
“大争者,道统学统之争,乃文脉之争,更是教化之争。”
苏泽文章中说道:
“如若不争,则华夏四周皆蛮夷也!”
最后苏泽写道:
“昔年大争之世,裂土分疆者亡,变法图强者霸;今日寰海争锋,失海者陆疆难全,得洋者国祚延绵!”
“海权之重,重如九鼎;帆樯所指,方为大明!”
张纯读完,也觉得热血沸腾,这就是大争之世吗?
关于盛世的说法,在京师已经非常流行了,读书人基本上都认同“隆庆之治”了。
而通过《乐府新报》几年来持续的海国图志版块的熏陶,京师的读书人也对海外情况有所了解。
如果真的从整个世界来看,这何尝不是苏泽所说的大争之世?
佛郎机人、红夷人、奥斯曼人,跋涉茫茫海疆也要殖拓南洋。
海贸带来的市舶税日益增长,港口日益繁荣,这也正如苏泽说,海贸已经成为国家的命脉。
京师之中,勋贵权门,谁家没有参与海贸?
而内帑收取的市舶税,皇帝更是海贸的最大受益者。
更被说武清伯世子是登莱海贸互助会的会长,垄断了登莱海运保险业务,还是澎湖最大的种植园主,京师最大的蔗酒商人。
张纯猛然惊醒,其实上层早已经知道了机会在海外,只不过苏泽这会儿才写文章揭示出来!
就在整个京师,以及发行了报纸的重要城市,都在争论这篇文章的时候。
苏泽再次上疏:
《请巡疆南洋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