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听到“警官”、“破获走私”几个关键词的瞬间——
像是被什么细小的尘埃呛到,很自然地抬起左臂握成拳抵在唇边。
几道极轻的“哧…哧…”气音仿佛在掩饰几声短促的、不合时宜的咳嗽。
也顺势。
遮掩了他右手极其自然地掸去了身前残留的白色粉末动作。
动作行云流水。
仿佛只是不经意地整理了下仪容。
放下手臂时,脸上已然切换回那副被金丝眼镜修饰得温文尔雅的的社交笑容。
“原来是徐警官。”
“失敬。”
这个看似随意的镜头和细微反应。
恰恰是对赵泰晤复杂性的点睛之笔。
正经出身于顶级财阀核心圈层的子弟,从小接受最严苛的精英教育,学识、眼界、心机手段、表情管理都远超普通人。那种只会声色犬马、纵情玩乐的,多是早早被家族放弃、拿不到核心继承权的废柴。
赵泰晤恰好介于这两者之间。
他既有向上与兄姐争夺家族企业核心管理权的勃勃野心和与之匹配的深沉心机,骨子里却又无法完全摆脱对“欲望快感”的病态追逐和根植于特权的暴戾本性。
而姜在勋选择用那副金丝眼镜作为赵泰晤的标志性装饰,正是为了弥补角色这种复杂人生经历在视觉上的“空白”而作的巧妙“作弊”。
——眼镜是智识的象征。
能让人在惊惧之余,更觉其深不可测。
……
“嚯!我还以为财阀在这种地方,会玩点不一样的‘高级’玩意儿呢。”
话音落下。
数道惊恐的目光唰地钉在徐道哲脸上。
这人疯了吗?
敢这么跟赵公子说话?!
徐道哲浑不在意。
他要的就是这效果。
你不是自诩高高在上,把别人当蝼蚁吗?
我偏要扯下你这层光鲜亮丽的皮!
你想用那个倒霉蛋立威?
我徐道哲就踩着你立的这根杆子往上爬!
气不过?
动手啊!
只要你敢动我徐道哲一根手指头。
当场给你铐走!
告你袭警!
主座上。
赵泰晤脸上那丝虚假的温润骤然凝结。
下一秒。
所有的暴戾、嚣张、被冒犯的极端不悦,竟被他脸上骤然绽开的更璀璨、也更冰冷瘆人的笑意所取代。
他像是听到了最好笑的笑话。
手肘支上桌面。
修长指节随意捏起叉子。
戳向面前装饰华丽的奶油蛋糕顶端的草莓。
手腕优雅轻转。
将沾满粘稠奶油的叉尖,以一个绝对精确又无比荒谬的角度——
狠狠捣向身旁女伴妆容精致的面门!
噗嗤!
黏腻的白色糊糊瞬间覆盖了女伴原本讨好的甜笑。
“呀——!”
惊恐短促的尖叫只逸出一半就卡在喉咙。
不等任何人反应。
赵泰晤的手已闪电般探向冰桶。
抓起一把冰块。
粗暴地顺着女伴因震惊而微张的领口一股脑塞了进去。
女伴被这接踵而至的双重暴击打得完全懵掉,僵在原地,脸上的奶油滑稽地往下滴落。
但这还没完。
赵泰晤甚至没看她一眼。
扫过桌上果盘里一根香蕉。
抄起。
行云流水地捅进身边另一个吓得花容失色、张嘴欲呼的女伴口中!
咕!
厚实的香蕉肉强行挤开柔软的唇舌。
把另一声尖叫彻底噎了回去!
做完这一切。
赵泰晤才慢悠悠地从西装马甲胸前的口袋里抽出一条折得一丝不苟的墨蓝色真丝手帕。
姿态悠闲地擦拭着指尖沾到的点点奶油。
然后。
他抬起头。
金丝眼镜的冰冷镜片对准徐道哲那满是错愕的眼睛。
“哦,徐警官的意思是……财阀应该这样玩?”
唇角挂着残忍的讥诮:
“现在……够‘不一样’了吗?”
话音未落。
赵泰晤另一只搁在桌面的手。
毫无预兆地猛地横臂一扫!
哗啦啦——!!!
玻璃飞溅!
冰块滚落!
酒液泼洒!
昂贵的波斯地毯瞬间染上大片的深红和狼藉!
喧嚣鼎沸彻底死寂。
在这惊心动魄的狼藉与死寂之中。
赵泰晤双手撑着桌面。
身体骤然发力。
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面向徐道哲,直挺挺地双膝砸落于桌面。
额头。
咚!
狠狠磕在沾染了酒水果肉污秽的桌面上。
发胶固定的精致发型瞬间崩塌。
几缕发丝垂落在狼狈的额角。
再抬起。
额头沾染着深红酒渍、碎果屑和奶油。
他却浑然不顾。
那双隐藏在镜片后的眼睛里,闪动着疯狂与戏谑混杂的光芒。
声音带着极其夸张的“悲愤”与“忏悔”:
“抱歉!徐警官!”
“是我见识浅薄!层次太低!玩不出您期望的‘高级’!”
“让您失望了!也丢了所有财阀的脸面!”
“——请您原谅我吧!”
徐道哲:“……”
这个疯子!
他根本不是人!
是个彻头彻尾的疯子!
自己精心设计的“请君入瓮”,结果却变成了对方歇斯底里的“行为艺术”!
“……泰晤xi玩得尽兴就好。只是……千万别犯罪。”
至此。
正邪交锋暂告段落。
两条平行线理应再无交集。
然而。
命运的齿轮因一次卑微的“讨薪”强行啮合。
集团总部大楼门前。
赵泰晤刚经历高层会议中被兄姐联手打压的憋闷。
车窗外。
一个不长眼的员工带着儿子正举着简陋的“讨薪”纸牌。
办公室。
肃杀取代了奢华。
怯懦的儿子紧抓父亲衣角。
死寂中。
赵泰晤的目光落在孩子紧绷的小脸上。
脸上那点不耐烦奇迹般散去。
指尖拈起一块马卡龙。
“吃吧。”
孩子眼睛被那漂亮的甜点粘住。
迟疑着。
小手颤巍巍接过。
小口啃着。
糖霜沾了嘴角。
赵泰晤视线掠过孩子紧盯的方向——自己桌角那辆流线型的合金汽车模型。
“想要?”
孩子猛摇头。
赵泰晤却已打响指。
“给他。”
模型被硬塞进男孩怀里。
讨薪司机一脸茫然。
说好的睚眦必报、凶狠残暴呢?!
这位财阀公子爷……
好像……
似乎……
还挺……平易近人?!
心里那根紧绷的弦,瞬间松懈了大半!
他甚至开始后悔自己是不是太过激进了……
“欠了多少?”
讨薪司机连忙收敛心神,慌忙翻开皱巴巴的记账本:
“总共…是…420……”
赵泰晤正低头玩着镶嵌蓝宝石的铂金打火机,动作顿住:
“420亿?”
“不!是 420万……”
“420……万?”
赵泰晤彻底僵住。
打火机的盖子停在半空。
他甚至一时没能理解这个数字代表的含义。
四百二十……万?韩元?
换算一下……
可能还不够他桌上一套茶具的零头?
他微微歪过头。
视线在那张写满沧桑和紧张的老脸,与他怀里那个怯生生、紧紧抱着车模的孩子之间反复逡巡。
暴戾的气息被一种荒谬感取代。
他甚至被气笑了。
为了区区四百二十万,你 TM叫上一堆记者到我集团总部大门口拉横幅?!
疯了吧?
“钱嘛……”
他缓缓站起身走到公桌后。
两颗黑色皮质拳套像死物砸在讨薪司机面前的玻璃桌面。
“——得自己挣。”
另一副拳套抛物线般甩向刚被推进门、满头大汗的项目经理。
随即。
赵泰晤踱到角落昂贵的音响前。
指尖优雅旋动。
“噔噔噔……噔——!”
贝多芬第三交响曲《英雄》如同汹涌的潮水,瞬间灌满了这间奢华密闭的空间!
与接下来即将发生的场景形成了地狱级别的荒诞反差。
骨节闷响。
鼻血喷射。
男人的咆哮。
孩子的哭嚎。
乐章进入最狂烈的华章。
赵泰唔却在风暴中心舒展手臂。
身体随庄严旋律律动。
一个优雅的华尔兹旋转与满地翻滚的哀嚎,构成一幅人间炼狱的祭坛。
……
讨薪司机最终还是拿到了那 420万。
他看着儿子怀里那个冰冷的合金车模。
再看看自己肿胀淤青的嘴角。
周围豪华到刺眼的陈设都在嘲笑他的卑微。
血汗钱拿到了。
尊严却被踩进了泥里。
他不甘心。
孩子是无辜的。
他先把懵懂的儿子送上返家的出租车。
转身。
背影在车流人海中显得单薄又固执。
他再次踏入了那座金碧辉煌的大厦。
这一次。
只为讨一个说法。
银幕的光暗转换牵动着所有神经。
当讨薪司机再次踏入那座华丽魔窟——
空气凝固。
镜头骤然切黑!
砰!!!
一声沉闷重响砸穿影厅!
无需展现血腥。
后排女观众倒抽冷气的“嘶”声。
前排男人攥紧扶手的指节爆白。
足以说明一切。
而后。
刘海镇饰演的崔常务如高效冷酷的机器,迅速伪造跳楼现场,编织“不堪压力自杀”的谎言,并通过财阀施加的庞大压力,迫使警方高层意图速结此案。
然而。
徐道哲得知朴司机头部的多处钝器伤与“跳楼”结论格格不入。案发现场关键监控的蹊跷关闭,更是将矛头直指赵泰晤及其爪牙。
崔常务的嗅觉同样灵敏。
察觉徐道哲不肯罢休,他祭出财阀的惯用伎俩——金钱腐蚀。
巨额现金与奢侈名包被送到徐道哲妻子面前。
但正如崔常务低估了徐道哲的执拗,他也低估了这位警嫂的骨气。
徐道哲的妻子,眼中有对优渥生活的瞬间渴望,但更多的是对丈夫信念的支撑和对正义朴素的坚持。她毫不犹豫地将贿赂原封不动地扔了回去。
银幕内外同频震颤。
“帅!!!”
后排有人压抑着低吼鼓掌。
贿赂失败。
矛盾彻底激化,再无转圜。
崔常务调动财阀的庞大关系网向警局施加强大压力。
一纸冰冷的停职令落到徐道哲头上。
但主角光环,或者说,是小人物对抗庞然大物时那股不死不休的韧劲,在徐道哲身上燃烧。
停职?
挡不住他暗中调查的脚步。
官方的资源被切断?
他还有市井的人脉,还有那颗被司机之死点燃的、熊熊燃烧的正义之心。
一个月。
在双方惊心动魄的拉扯与博弈中,徐道哲竟奇迹般地收集到了指向
第186章 《老手》首映-->>(第2/3页),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