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姜在勋饰演的白承灿“车门剐蹭”短信乌龙剧情持续推进。
喜剧的包袱被设计在双方不知对方身份、通过短信彼此试探又相互推诿的层层错位中。
直到深夜十一点多。
这场充满了误会和巧合的“隔空对峙戏”才在导演对喜剧节奏的反复打磨后终于喊“过”。
片场灯光次第熄灭。
喧嚣了一天的摄影棚迅速陷入一种空旷的疲惫和安静。
姜在勋走进更衣室,换下那身如同刑具的西装。
指尖触到内衬口袋。
那封来自林允儿的白色磨砂信封被小心地抽了出来。
信封因为一天的贴身放置而被体温熨得微暖。
他指尖在光滑的纸面上摩挲了一下,然后才把它仔细地放进自己随身的背包夹层里。
……
回到圣水洞那栋熟悉的五层公寓楼下。
抬头。
五楼那扇窗一片漆黑。
李圣经应该已经睡下了。
他放轻脚步上楼。
钥匙转动。
门开。
玄关感应灯自动亮起昏黄的光。
客厅里一片寂静。
只有餐桌上保温锅的电源指示灯在黑暗中散发着一点微弱的红光。
姜在勋放下背包。
轻手轻脚地走过去。
掀开保温锅盖。
温润的香气立刻弥漫开来。
——是参鸡汤。
炖得恰到好处。
鸡肉软烂脱骨。
糯米吸饱了汤汁。
保温锅的热度刚刚好。
他拿起旁边的汤勺。
舀起一勺。
吹了吹。
送入口中。
温热的汤汁顺着喉咙滑下。
驱散了深夜的寒意和拍戏积累的疲惫。
他安静地喝完了一小碗。
洗净碗勺。
擦干。
放回原处。
然后才拿起背包走进了自己的房间。
门轻轻关上。
坐到书桌前。
没有开大灯。
只拧亮了桌上一盏小小的台灯。
暖黄的光晕只照亮桌面一小圈。
他从背包夹层里拿出了那封纯白色的信。
小心地、一点点撕开封口。
抽出了里面折得方方正正的信纸。
展开。
素雅的米白色信纸上是林允儿清秀又带着点独特骨感的字迹。
To在勋:
见信安好。
此刻提笔,窗外是横店的夜,很静。剧组的灯火还亮着几盏,像散落的星子。我这边一切都好,《武神赵子龙》的拍摄按部就班,虽然辛苦,但也是难得的体验。
横店的春天来得比首尔早些,偶尔会想念楼下那家面包店清晨飘出的香气。
算算时间。
当你拆开这封信的时候,《制作人》应该已经开机了吧?
新的角色,新的环境,感觉如何?
听说这次扮演的是有点“特别”的新人?我都能想象你在KBS大楼里懵懵懂懂奔跑的样子了。(笑)一定很可爱。
新的尝试总是伴随着挑战,但我知道你能做好。
片场累不累?盒饭合胃口吗?
首尔这几日倒春寒,早晚风凉,记得加衣。
有时候收工回到酒店,看着窗外陌生的灯火,会不自觉地想,首尔那边,片场的灯光是不是也这么亮?你在镜头前,是不是又因为太投入而忘了休息?
拍戏的间隙,会看到一些路透的照片。
即使只是一个模糊的侧影,也让人觉得……嗯,很安心。仿佛隔着这么远的距离,也能感受到那份专注的力量。
在勋啊。
好好照顾自己。
按时吃饭。
好好睡觉。
别太拼。
期待在荧幕上看到全新的你。
也期待……能早点结束这边的拍摄,回到有熟悉面包香的首尔,能坐下来,好好听你讲讲片场的故事。
愿首尔的春风,比我这边更温柔地拂过你。
允儿
于华夏·横店
春夜
……
台灯的光晕温柔地圈着信纸。
姜在勋几乎能看到她在横店的酒店房间,伏案写信时微微垂落的发丝,还有那带着点温婉笑意的眼睛。
指尖摩挲着信纸边缘。
一种强烈的冲动驱使着他。
几乎是立刻。
他伸手抓向桌角的手机。
屏幕亮起。
刺眼的白光显示着时间——00:47。
手指悬在拨号键上方停住了。
横店那边……
应该也是深夜了。
她拍古装戏,吊威亚、骑马……强度可想而知。这个点,大概早已累得沉沉睡去。
冲动被深夜的寂静和理智强行按下。
他轻轻呼出一口气,将手机屏幕按灭放回原处。
低下头。
再次看向手中那张承载了千山万水的信笺。
目光一个字一个字地重新扫过。
仿佛要透过纸背。
触摸到写信人彼时的心情。
……
最终。
姜在勋从抽屉里拿出一张干净的白纸。
铺在灯下。
拿起笔。
悬停在纸张上方凝滞了几秒。
终于落下。
他写得很慢。
字迹远不如往日的洒脱。
似乎每一个笔画都带着斟酌。
凌晨两点。
房间彻底陷入黑暗。
只有浅浅的呼吸声均匀起伏。
……
圣水洞公寓里晨光熹微。
姜在勋匆匆玄关俯身拔鞋跟时。
能感觉到身后那道来自客厅方向的视线——
李圣经盘腿坐在沙发垫边缘。
手里捧着个平板。
正在用指尖划拉着什么。
或许是待会儿要拍的剧本?
或许是时尚秀场资讯?
她没抬头。
但那种被关注感却清晰地烙印在姜在勋的后颈皮肤上。
“走了。”
姜在勋推开门。
“嗯。”
沙发那边传来一个模糊的音节。
门轻轻带上。
客厅里重归寂静。
过了半晌。
李圣经才放下平板。
上午难得的休息时间。
她戴上橡胶手套,开始例行打扫。
吸尘器的嗡鸣在客厅回响。
擦拭家具。
清理厨房台面。
最后。
她提着水桶和抹布,停在姜在勋敞开的房门口。
这间屋子总是比她自己的要乱上许多。
书桌上散落着摊开的剧本和几本表演理论书籍。
椅背上搭着件换下来的T恤。
晨风从敞开的窗户涌进来,拂过桌上的书籍,掀开了书页,显露出插在其中的信纸。
正准备走进去把椅子上衣服收走的李圣经脚步顿了一下。
目光不由自主地看向那封信纸。
心里有个声音在警告:别过去,那不是你该看的。
可手。
却已慢慢伸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