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昔日一片荒芜的塞北,不过半年竟然变成了塞上江南,这一杯,我敬郡公。”
    李君羡发自内心的对云中今日的变化感到不可思议,对云中都督赵节更是敬佩不已,举杯相敬。
    然而,赵节摇了摇头,谦逊道:“云中都督府今日之景并非我的功劳,我只是按照太子殿下当初的构想一五一十的践行,从筑城到开垦农田,同化突厥人,建立定襄、白道二县。”
    “今日,云中都督府治下有民二十五万,开垦良田三百余万亩,畜养牛羊不下数十万匹,骏马数万,这些都仰赖与东宫的大力支持,移民戌边。”
    ‘嚯!!!’
    这一消息让李君羡张大了嘴巴。
    大唐治下有三百六十州,十万户以上为上州,二万户以上为中州,二万户以下为下州。
    以贞观十三年为例,地处河北的冀州不过16500户,相州15000户,贝州14000户,反观云中都督府治下至少四万户,这是多么匪夷所思的一件事。
    当然,云中都督府本就接收了东突厥部众三万户,就算如此,迁徙至塞北的汉人也有几千户。
    “武连县公是否以为这里是个例。”
    “那你可就想错了。”
    “居延都督府的人口与我这里相差无几。”
    “东胡都督府稍微少一些,却也有近二十万人。”
    接着,一个更加惊人的消息从赵节口中吐出,让李君羡再度陷入了呆滞中。
    这怎么可能?三个新近设立,不满一年的边境都督府治下有如此之多的人口。
    “呵呵。”
    赵节看了他一眼,似乎猜到了他心中的想法,讥笑道:“朱门骨肉臭,路有冻死骨。”
    “武连县公执掌百骑司,应该对此很了解。”
    “京兆府的乞儿多达上万人,每年涌入的流民更是数以万计。”
    “东都洛阳、晋州、并州、冀州、青州、润州、庐州、襄州、秦州、益州不外如是。”
    “天旱水涝、蝗灾鼠害,地龙翻身,天从来不会垂怜地上卑微如蝼蚁的人们,长安朝堂上的文武百官们,还有那些世家门阀何曾在意过寻常百姓的生死。”
    “太子殿下命四海商行为流离失所的百姓提供粮食、粮种、农具,鼓励他们前来塞外开垦荒地。”
    “知道吗?云中都督府三百余万亩良田,超过一百五十万亩都属于百姓,官员最多拥有上百亩地。”
    “在这里,我们实行了二税一的政策,所有的赋税全部免除,按田收税,得到了所有的百姓的大力支持。”
    “呼!!!”
    长吐出一口浊气,李君羡有些不解:“如此高的田税,百姓为何愿意?”
    “他们为什么不愿意?”
    赵节悠然自得的饮了一口茶水,笑了笑:“我大唐的赋税主要是租庸调制,建立在均田制基础上。”
    “租:凡授田者,岁输粟二斛或稻三斛谓之租。”
    “庸:用人之力,岁二十日,闰加二日;不役者,日为绢三尺;加役达二十五日者免调,达三十日者租调皆免,民役每年不过五十日。”
    “调:丁随乡所出,岁输绢二匹,绫绢二丈,布加五分之一,绵三两,麻三斤,非蚕乡刚输银十四两。”
    “陛下宅心仁厚,轻徭薄赋,这确实是一个好办法,规定民役每年不超过五十日。”
    “贞观初年,租庸调制为大唐恢复元气起到了至关重要的作用。”
    “可现在不是贞观初年,现在是贞观十五年,天下真正做到了耕者有其田吗?”
    “世家门阀、王公贵族,乃至寻常的官吏都在不断的侵占田地,租庸调制成为了压倒百姓的最后一根稻草。”
    “云中都督府治下,他们不需要服任何劳役,更不需要租田,所有开垦出来的田地都属于他们自己,一家五口人完全可以侍弄4、50亩地,甚至是上百亩。”
    “就算缴纳二分之一,剩下的二分之一足够他们吃饱穿暖。”
    “而且,都督府雇佣百姓服役,同样会支付报酬,增加了百姓收入。”
    ‘咯噔!’
    李君羡抬头看向赵节,问道:“这也是太子殿下做的?”
    “自然。”
    赵节双手一摊,耸了耸肩。
    顿时,现场陷入了一片沉寂中,李君羡第一次对李承乾感到陌生。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