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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兄长有何良策?!”
元始的声音在空旷的大殿中回荡,带着一丝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急切。
他的目光紧紧锁定在首位那个身影之上,期待与焦虑交织,几乎要将周围的虚空都灼烧出痕迹。
老子端坐于蒲团之上,双目微阖,仿佛与整个昆仑山、与这方天地都融为了一体。
闻言,他那仿佛万古不变的眼睑,才极其缓慢地完全掀开。
没有惊天的神光,没有骇人的威压。
有的,只是一片深不见底的混沌,仿佛能吞噬一切光线,一切探寻。
“如今,陈苦风头正盛。”
老子的声音响起,不疾不徐,每一个字都像是从亘古的时光长河中打捞而出,带着一种磨平一切棱角的沉重。
“备受道祖师尊青睐。”
他陈述着一个事实,一个让元始和通天都感到胸口发闷的事实。
“我等若是贸然出手,恐怕只会适得其反。”
“惹怒道祖师尊。”
老子的话语顿了顿,殿内的空气似乎都因此而变得粘稠。
元始的呼吸不由得一滞。
他想到了紫霄宫中,道祖那不辨喜怒,却又威严无上的面容。
那个念头只是一闪而过,就让他的元神感到一阵刺痛。
“故而,还需从长计议。”
“徐徐图之。”
这四个字落下,殿内的压抑气氛才稍稍松动。
老子的话语平静,却像是一只无形的大手,将元始心中升腾的焦躁与杀伐之气缓缓按了下去。
这便是三清之首。
不动声色间,便能影响天地至理,抚平人心躁动。
一旁的通天,原本周身萦绕着一丝若有若无的锋锐剑意,此刻也悄然收敛。
他微微颔首,眉宇间的桀骜被一抹凝重所取代。
他心中透亮。
老子所言,字字珠玑,皆是至理。
那个叫陈苦的家伙,已经不再是当初那个可以随手拿捏的蝼蚁了。
他的崛起,如彗星横空,光芒万丈,甚至已经隐隐盖过了他们这些玄门正宗的亲传弟子。
想要撼动这样一棵背靠道祖的参天大树,硬碰硬,无异于以卵击石。
“兄长所言极是。”
通天开口,声音低沉,带着金属般的质感。
他承认了现实。
但这承认的背后,是更深的不甘。
他的目光在虚空中微微闪动,仿佛有亿万剑光在其中生灭。
“只是,我等究竟要如何行事?!”
通天的手指在膝上无意识地轻轻敲击,每一次叩击,都让虚空泛起一丝微不可查的涟漪。
他乃上清灵宝天尊,执掌杀伐,生平最不喜这般拐弯抹角的算计。
可如今,却不得不为之。
这种感觉,比战败更让他憋闷。
老子听着两位弟弟的话,并未立刻作答。
他那双混沌般的眼眸再次缓缓闭合,整座大殿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时间,在这一刻失去了意义。
一息?
还是一年?
元始与通天都屏息凝神,不敢发出一丝声响,唯恐打扰了兄长的思量。
他们知道,老子一旦开始真正谋划,那便不是简单的计策,而是引动天道大势的阳谋。
终于。
老子那阖上的双目,骤然睁开!
“嗡——”
一道难以言喻的精光,自他眼底深处迸射而出!
那不是光。
那是道,是理,是某种规则的具象化。
整个大殿的温度,在这一瞬间仿佛都下降了许多,一种源自灵魂深处的寒意,悄然爬上元始与通天的脊背。
“哼。”
一声极轻的冷哼,从老子鼻腔中发出。
“陈苦此子虽强,但终究还是年轻气盛。”
“行事张扬。”
老子的话语,依旧平淡,但每一个字都像是淬了寒冰的利刃,精准地剖析着对手的弱点。
“我等只需寻得机会……”
他的声音压得更低,带着一种让元神都为之冻结的阴冷。
“稍加挑拨……”
“便足以,让其陷入万劫不复之地了。”
最后一句,话音落定。
殿内,死寂无声。
元始与通天,两位未来威震洪荒的天地圣人,此刻竟同时感到了一股寒气从脚底直冲天灵盖。
他们看向老子的眼神,第一次带上了深深的敬畏,甚至是……恐惧。
这就是他们的兄长。
太清道德天尊。
平日里清净无为,仿佛早已超然物外,不染尘埃。
可他们都清楚,这只是表象。
这位兄长的心机,如渊似海,深不可测。
他不动则已,一动,必然是牵动大势,布下天罗地网,让人无处可逃,防不胜防。
这才是真正的无为。
无为,而无不为!
元始的面庞上,神色变幻不定。
他细细咀嚼着兄长话语中的每一个字,试图窥探那背后庞大的谋划。
“挑拨?!”
他终于开口,声音有些干涩。
这两个字,从清净无为的太清圣人口中说出,分量重得让他都感到心惊。
他努力让自己的思绪跟上兄长的节奏,可脑中依旧是一片迷雾。
“我等能如何挑拨那陈苦与道祖师尊的关系?!”
元始问出了这个最核心,也最艰难的问题。
这一问,让殿内刚刚缓和的气氛,再次绷紧到了极致。
这一次,老子并没有再思索良久。
他当即沉声回应道:
“哼,非我同道,其心必异!”
老子那双古井无波的眼眸深处,此刻翻涌着的是一种前所未有的冷冽。
他不再是那个无为而治的太清圣人,而是盘古正宗、玄门大师兄,是这方天地秩序的捍卫者。
他缓缓抬眼,视线扫过元始通天。
“那陈苦,行事看似处处为了洪荒,为了众生。”
“可他走的,是什么道?”
老子的声音变得愈发幽沉,每一个音节都带着质问的寒意。
“是混元之道!”
“是师尊从未传下,天道从未认可,绕开鸿蒙紫气,自成一派的异端之道!”
“此为异数!”
“异数,便意味着变数。而这天地间最大的变数,往往便是倾覆一切的开端。”
话音落下,巅内那本就稀薄的空气,似乎被抽离得一干二净。
元始垂眸,看着手中那柄沉浮着三宝玉光的如意,心中沉思。
老子的话,每一个字都敲在了他的心坎上。
异数!
一想到这两字,元始的心底便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
有厌恶,有忌惮,更有……一丝连他自己都不愿承认的嫉妒。
此人行事,毫无半点圣人风范,言语粗鄙,手段更是堪称“厚颜无耻”。
可偏偏,就是这样一个人物,却总能立于大义不败之地。
无论是立人教,还是定轮回,亦或是整顿地府,桩桩件件,皆是功德无量,造福苍生之举。
这让一向注重仪轨、看重跟脚、以盘古正宗为傲的元始,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憋屈。
他找不到任何可以从道德和功绩上攻讦对方的把柄。
对方就像一块滚刀肉,油盐不进,偏偏身上还披着一层功德金光铸就的铠甲,坚不可摧。
但现在,老子点醒了他。
是了!
他们攻击不了陈苦的行为,但可以攻击他的根基!
攻击他的道!
“我等大可面见道祖师尊,言道那陈苦修的乃是混元之道,乃是异数。”
老子的声音再次响起,将元始从沉思中拉回。
“我等只需将此事的利害,向师尊陈情。”
“一个不受天道掌控,不尊师尊教诲的异数,在洪荒之中搅动风云,妄图以己道代替天道。这等存在,师尊岂能容他?”
“我等甚至无需构陷,只需将事实呈现,再稍加引导。”
“若能让道祖师尊对其生出警惕、防备之心,那便足够了。”
老子的话语,如同最精准的刀,剖开了问题的核心,也剖开了元始心中最后一道枷锁。
他猛然抬头,双目之中神光湛湛,一字一顿地开口,声音冷硬如万载玄冰。
“大兄所言甚是。”
“师尊传我等仙道,赐下鸿蒙紫气,方有今日我等圣人之尊位。此乃天地正统,玄门正宗!”
“那陈苦,不敬天,不尊道,另辟蹊径,此乃大逆不道!”
元始越说,眼中的寒意便越盛。
“他所谓的造福苍生,不过是收买人心的手段!其最终目的,便是要以他那所谓的混元之道,窃取我玄门仙道的气运,动摇我等三清的根基!”
“此獠之心,昭然若揭!”
他将手中的三宝玉如意重重往身前的玉案上一顿。
“咚!”
一声闷响,整座昆仑山都为之轻轻一颤。
一股无形的杀伐之气,自这位阐教教主身上弥漫开来。
通天一直沉默着。
他没有看老子,也没有看元始,只是低头凝视着自己身前那柄青萍剑的剑鞘。
他的手指,在剑鞘古朴的纹路上缓缓摩挲。
与两位兄长不同,他对陈苦的观感更为直接。
那厮确实无耻,但行事倒也算痛快,并非伪善之辈。
至于什么混元之道、仙道之争,在他看来,大道三千,条条皆可证道,只要能走到最后,便是自己的本事。
让他去道祖面前告黑状……
通天的心中,本能地生出一丝抗拒。
他通天,修的是截教,求的是为众生截取一线生机,行事向来是光明磊落,一剑破之。
这种背后算计的手段,非他所喜。
然而,他能感受到身旁两位兄长身上那股愈发决绝的气息。
那是属于盘古三清同气连枝的共鸣。
他可以不在乎什么道统之争,但他不能不在乎三清的立场,不能不在乎师尊鸿钧的态度。
老子似乎看穿了通天的心思,语气放缓了几分。
“三弟,此事非我等私怨,而是关乎整个玄门的兴衰,关乎师尊所立下的天地秩序。”
“那陈苦所为,看似是善举,实则是在掘整个仙道的根基。”
“今日他能绕开鸿蒙紫气证道,明日,是否就会有千千万万的生灵效仿?”
“到那时,师尊的威严何在?天道圣人的尊崇何在?我玄门的道统,又将置于何地?”
老子的话,如同一柄重锤,敲在通天的心上。
元始也接口道:“三弟,你当知晓,那陈苦与我等,早已不是同路人。他若成势,第一个要清算的,便是我等这些得了鸿蒙紫气的‘旧时代圣人’。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鼾睡?”
通天摩挲剑鞘的手指,停顿了。
他缓缓抬起头,眼中那最后一丝犹豫,被一片锐利如剑的锋芒所取代。
是了!
他可以不在乎自己的名声,却不能不在乎师尊的威严。
他可以不屑于阴谋诡计,但当威胁到整个玄门的存亡,威胁到他们兄弟三人的根本利益时,任何手段,都成了必要的选择。
陈苦此人,虽说为人有些“厚颜无耻”。
但他的所作所为,皆是造福苍生,大义凛然之举,还真找不出什么毛病。
这才是最可怕
第一卷 第399章 莫名机缘,神秘强者!-->>(第1/3页),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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