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妹妹?”
王梁悲痛万分道:“大雍与我有不共戴天之仇,我无数次险死还生,除了为辅佐明君外,便是为了报此血海深仇。”
“我随陛下攻入京城后,更是星夜兼程,亲自回到万寿县,但故土早已物是人非。”
徐青眯眼道:“你回万寿县,难道就不曾去你爹娘坟前,为他二老上香祭拜?”
王梁惨笑摇头道:“我未能护得祖母小妹周全,又何来颜面去祭拜他们?”
“梁不敢欺瞒先生,在梁心里,若要祭拜,需得是大业成就,带着妻女子孙一同前去,否则梁实在心中难安。”
徐青不为所动道:“你怎么就敢断定你妹妹和祖母已经遇害?”
王梁面色难看道:“早年曾有乡人言说见到小妹卖身葬母,而我却身在北疆,纵使舍弃明主,回到津门,也难在乱世之中,寻到小妹。”
“自那之后我心中唯有一个念头,那便是跟随陛下,将大雍天下彻底推倒。如此即是为了泄我私愤,也是为了终止乱世,免得更多人家破人亡。”
徐青面色依旧冷硬,他转口问道:“如今天下趋于安稳,你的目标也已达成,便该去主动寻找你的妹妹,却为何先要跑来我这里?”
王梁张了张口,有些心虚道:“不瞒先生,此番学生是奉了陛下口谕而来,欲要请先生入阁预机务,领机要之职,享加衔特权,参赞国朝政事”
徐青抬手打断道:“陛下厚爱我心领了,还请你转告陛下,我无心朝堂,只愿做个市井小民。况且我自知德行不足,便是真勉强走马上任,那也是尸位素餐,反而有损陛下明君声望。”
见王梁还要劝说,徐青立刻拉下脸道:“你要是再不去寻你妹妹,莫说我瞧不起你,便是你自己以后也休要再说自己是王家子孙!”
王梁闻言一愣,结合徐青此前言语,他忽然睁大眼睛,心中狂喜道:“先生可是知晓舍妹身在何处?”
一直冷脸的徐青忽然笑眯眯道:“你想知道?”
王梁心里一突,不知为何,看到笑脸的先生,他反而更加害怕。
“想!还请先生告诉学生!”
说话间,王梁就要屈膝跪下。
徐青眼疾手快,反手将之托住,言道:“你求我无用,你要想知道她在何处,需得应我两件事。”
“先生请讲,只要学生能做到,学生绝不推辞!”
徐青转过身,侧对着王梁,看向铺外道:“我要你不得再请我入京出仕,并帮我劝陛下打消念头。至于第二件”
“我听闻陛下将从母姊妹许配与你,如今你已是皇亲国戚,而我则是升斗小民,往后你不得称是我的学生,毕竟我原本也未收你做弟子。”
“先生.”
王梁面色复杂。
徐青瞥了他一眼,淡淡道:“铁柱天资未必比你高多少,我之所以收他入门,乃是因为他一心修行,没有被俗世功名利禄牵绊,我不愿与朝廷有所瓜葛,也是这个原由。”
“学王梁答应先生!”
徐青轻舒口气,随后把王家小妹卖身葬母,被自个搭救,并认斜对面香烛铺子程彩云为干娘的事告知王梁。
末了,徐青还不忘叮嘱道:“你妹妹十分惦记你这个兄长,只是她久思成怨,需要开导,你多迁就些,也莫要说是我告诉的消息。”
徐青愿意做个中人,给两兄妹重逢相认的台阶,但他却不愿因为自个,让王家小妹认为王梁没有尽心。
斜对门香烛铺。
程老板正磕着瓜子看对门热闹,但当那穿着麒麟袍的侯爷朝自个走来时,她忽然慌了。
应该只是路过,不一定就是来自己铺子,再者就算跑来她的铺子,多半也是买香烛纸钱,总不会是看上她这个枯井扁瓜,要嘛没嘛的中老年妇女了吧?
程老板顾不得再嗑瓜子看戏,她紧忙将手往襦裙上抹了抹,而后两腿一弯,顺势就跪下道:“民妇程氏见过侯爷大人。”
王梁面色大变,急忙搀扶程老板的同时,自己也跪了下去:“干娘不可如此!真是折煞我也!”
“欸?”
程彩云两眼发懵,但紧接着她就反应过来,她怎么敢让侯爷下跪?
于是香烛铺里便发生了这样一幕——
程老板声带哭腔,说什么也要跪下磕头,侯爷王梁则跟着跪下生怕坏了礼数。
斜对面仵工铺,徐青和玄玉以及铁柱正津津有味的吃瓜看戏。
程彩云欲哭无泪,这怎么吃瓜吃的好好的,自己反倒成了大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