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一座都是建筑艺术与工程的、结合。
住在那里的人们,世代以来都在追求着技术与美学的极致融合。
他们创造的每一件作品,每一个法阵,每一栋建筑,都力求在功能性和艺术性之间达到平衡。
维纳德出生在这样一个环境中,从小就展现出了对复杂系统的超常理解力。
所有人都认为,他将成为翠环星历史上最伟大的“技术美学大师”。
直到他遇到了那道无解的难题。
为了寻求突破,维纳德通过对方之前给予自己的《超凡全解》副本,主动找到了荒诞之王,请求祂的帮助。
“我可以给你想要的一切。”
荒诞之王当时这样说道:
“绝对的理性,完美的逻辑,以及将任何复杂系统都简化为基础元素的洞察力。”
“可是,交换是有代价的。”
祂的语调变得深沉:
“你必须亲手斩断自己与故乡、与亲人、与过去一切的‘情感根基’。
将那份属于‘人’的归属感,作为祭品交给我。”
“从此以后,你将获得纯粹的、冰冷的、不被任何感情因素干扰的创造力。
同时,你也将永远失去‘回家’的能力。”
年轻的维纳德没有丝毫犹豫。
他渴望力量,渴望成为那个能够解决一切问题的“完美工程师”。
区区感情,算得了什么?
交易达成的瞬间,他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清明”。
整个世界在他眼中变得无比透彻,每一个现象背后的运作机制都清晰可见。
他的研究效率呈几何级数增长,短短百年内就从初入黯日级一路飙升到了大巫师。
可是,当他试图回到故乡,想要将自己的成就展示给家人时。
他发现,自己已经无法从心底感受到任何的眷恋或温暖。
那些熟悉的面孔,在他眼中变成了一组组生理数据。
那些曾经让他心动的景色,现在只是一些普通的光学现象。
甚至连那老迈到都睁不开眼的亲人,看起来也不过是一个“和自己有遗传学关系的生物载体”。
他得到了强大的力量,却失去了使用这股力量的初衷。
更可怕的是,当他试图完善自己的虚骸、冲击更高境界时,他发现了一个致命的缺陷:
他的虚骸虽然强大、精密,拥有近乎完美的运算能力和能量调控系统。
却缺少了最关键的东西——“心”。
它是一具完美的机器,却算不上一个完整的“世界”。
就在维纳德为此苦恼不已的时候,他的师长找到了他。
那是一位统治着“翠环星”的大巫师,同时也是幻景之王座下弟子之一的传奇存在:
“维纳德,你的病,病在‘心’。”
她伸出手,轻抚着他冰冷的机械面颊:
“你用情感换来了力量,这股力量终将成为你无法逾越的牢笼。”
“但是,凡事皆有转机。”
女巫从怀中取出一份星图坐标,递到他面前:
“去这个地方,司炉星。那里有最狂暴的‘情感’,有最原始的‘创生之力’。”
“如果你能理解它、驾驭它、并最终将那股‘非理性’的力量,融入你那过于完美的‘理性之躯’……”
她的声音变得无比郑重:
“你才有机会‘补完’你自己,触摸到真正的巅峰。”
这份星图,就是他执念的根源。
这座殖民地之所以被命名为“翠环二号”,正是源于他对那个再也回不去的故乡。
最后的一丝、连他自己都不愿承认的眷恋。
现在,所有的线索都已经串联起来。
维纳德重新将目光投向魔力池中的罗恩,止不住的期待起来。
罗恩拉尔夫,这只由荒诞之王“送”来的、会下金蛋的“鸡”。
正是他整个“补完计划”中最关键的一环。
“怨念矿脉”是他准备的“药材”。
那些凝聚了千年痛苦与愤怒的原始情感。
经过岁月的发酵,已经成为了世间最纯净的“非理性之力”载体。
而罗恩,则是那个唯一能将剧毒的“药材”,熬制成可以服用的“良药”的“药剂师”。
维纳德在心中默默梳理着自己的计划:
“我会给你一切你想要的——资源、地位、知识、尊重。
我会让你尽情地施展你的‘艺术’,去为我解决那个连我都感到棘手的‘灵魂调制’难题。”
“可我绝不会向你开放我的‘底层代码’。
你不会知道,我的故乡早已在我心中被格式化;
不会知道,我师长与幻景之王的关系,为我留下了怎样的‘后门权限’;
更不会知道,这座殖民地、这具泰坦、这一切的一切,都只是我为了修复自己灵魂BUG而搭建的、一个宏大而精密的‘调试平台’。”
他的思绪变得更加深邃:
“你是一个无法被复制的变量,罗恩。
你的每一次‘运行’,都会留下宝贵的‘数据日志’。
你如何处理怨念,如何与非理性力量达成平衡,如何在艺术与科学之间找到那条微妙的界线……”
“而我,将成为你唯一的观察者。”
“……直到我彻底解析、并成功‘反编译’出你的核心逻辑,将其转化为我自己系统的‘最终补丁’为止。”
说到这里,维纳德的机械嘴角微微上扬:
“到那时,我就不再需要那本空白的《超凡全解》了。
因为我自己,就将成为最完美的‘全解之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