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处用一排用木船搭建的浮桥在河面,时不时就有举着火把的士兵在上面来回巡逻。
    也不知道是不是运气,就在老白即将靠近浮桥的时候,巡逻的两名士兵竟然打了个哈欠停下来,其中一人掏出香烟准备提神。
    夜间的西北风让他们只能侧过身,迎着手中的火把将烟点燃。
    “呼——!”
    这一口入肺的舒爽让两名巡逻的法军不由得闭上眼睛,然后抖了抖有些发冷的身体。
    可就是这么一会儿功夫,老白的木筏已经撞上了浮桥下的木船。
    砰!
    撞击声让桥上巡逻的两名法军顿时心头一紧,他们顺着声音传来的方向急忙冲去。
    “谁!”
    十几米的距离转瞬就到,两名法军只看到几片碎木顺河而下。
    “哎~没事,估计是前面河滩上的滑坡,可惜了我的烟。”
    “哈哈,要不怎么说红河呢?都是泥沙,哈哈哈!”
    此刻,老白一手撑着炸药包,一手死死扒着咋木船,浑浊地河水不住地在他身上冲刷,如果不是嘴上死死咬着火折子,这次任务怕是要宣告失败了。
    听着上面叽里咕噜的说话,但语气很是平静,甚至还隐约有笑声传来,老白刚悬着地心终于放下。
    又等了一会儿,散乱的脚步声越来越小,还有一道声音也开始越来越远,老白长出一口气,准备想办法咋打开火折点燃炸药。
    这次的任务比他想象的要难上不少,他刚用手肘顶住炸药包,勉强旋开火折子,便有一股暗流向他袭来。
    老白身体一个不稳,手肘盯着的炸药包瞬间滑落!
    关键时刻,海边长大的老白两脚在水下一蹬,硬是歪着脑袋托住了炸药包,没有让它掉进河里。
    可就在这个时候,老白的眼前突然出现了一张惨白的人脸,冲他露出了狰狞地笑容:“嘿嘿,抓到你了!”
    卧槽!
    老白来不及叫骂出声,黑洞洞的枪口已经对准了他。
    嘭!
    突如其来的枪响打破了红河河谷的宁静,无数人在枪声中被惊醒,两岸的营地逐渐有巡逻兵向浮桥冲去。
    “可恶,暴露了,今晚任务取消!”
    枪声响起,但浮桥还没有炸断,彊柢冷笑着摇头,打算安排撤兵。
    但他还来不及转身就被周化庆抓住:“等等!”
    “等什么?浮桥还在,他们就有退路,还可以随时支援!”彊柢对今晚的失败很不满,如果这支军队开进老街,不说他们外援断了一半,辛苦攒下的威望也将失去。
    现在三路义军都在争,争地盘,争声望,争正统。
    除此之外,还有代表正统的顺义朝廷与保大皇帝。
    可以说,彊柢输不起,一旦他失败了,这些手下很可能会投靠民主阵营或者去南边,依附在明华人手下生存。
    听到彊柢的话,周化庆并没有松手,而是红着眼,咬着牙:“我们的人,一定可以完成任务!”
    “失败了,听不懂吗?我要去安抚手下,准备好老街保卫战。”彊柢深吸一口气:“好,我刚才说话语气不是很好,但你们的人,失败了!我们要继续向前看,好吗?”
    彊柢阴阳怪气的话让周化庆身边的人都感到很是不满,但老大没发话,他们也不敢轻举妄动。
    “我再说一遍,我们的人,一定可以完成任务!”
    此刻,周化庆的眼睛死死盯着浮桥,仿佛能够看穿正在敲下咬牙坚持的老白一样。
    嘭!嘭!
    又是两声枪响,桥下的红河水已经变成了真正的红河,老白的肩头,脸上又多了两个血淋淋的洞口。
    但他已经完全感觉不到疼痛,只是看着头顶呲呲冒烟的炸药包傻笑。
    越是笑,那张已经被子弹击穿的脸庞就越是恐怖。
    那名趴在浮桥上向他射击的法军已经惊恐地逃离,而老白的眼中早已没有汹涌的红河水。
    这一刻,他仿佛回到了平安镇,变回了那个老实巴交的渔民。
    他打鱼,妻子烧饭,父母怀里的大宝每次看见他就会“阿巴阿巴”地喊着。
    “大宝,不怕,爸爸来了!”
    轰——!
    一阵白光在他眼前闪过,老婆、儿子、父母就在那白光里等着他。
    周化庆一把将彊柢拽回来,冲他怒吼:
    “进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