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眼神深处,却多了一分不易察觉的审视。
他状似无意地提起:“穆爱卿,朕听闻西域风光与大漠孤烟别具一格,只是水源匮乏,民生多艰。爱卿昔日在家乡时,用水可还方便?”
阿提拉心中猛地一凛,皇帝为何突然问起这个?
是随意闲聊,还是意有所指?
他立刻联想到自己那与“西域人”设定不甚相符的卫生习惯,难道……他强压下心头的震动,面色如常地回答道:“回陛下,臣家中略有薄产,靠近雪山融水形成的绿洲,故而用水尚可。然臣自幼仰慕中原文化,深知‘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之理,亦觉洁净之身方能更好地研读圣贤书,故而养成了一些……嗯,算是个人陋习吧,让陛下见笑了。”
他回答得滴水不漏,既解释了水源问题,又将习惯归因于仰慕中原文化和个人洁癖。
刘盈听罢,只是微微一笑,不再追问,转而与郦商谈论起北疆的军务。
然而,刘盈心中的疑云并未散去。
仆役的闲谈,穆沙过于“正确”甚至有些激进的表态,殿试时那莫名的眼熟感,以及此刻这看似合理实则牵强的解释……种种线索交织在一起,让他觉得这个“穆沙”绝非表面看起来那么简单。
但他没有表露分毫。身为帝王,他深知没有确凿证据,仅凭猜测和些许疑点,绝不能轻易动一个刚刚提拔、且是功勋老臣女婿的官员。
他需要耐心,需要观察。
宴会结束后,刘盈起驾回宫。
马车里,他闭目沉思。这个穆沙,究竟是谁?
他如此处心积虑地接近自己,甚至不惜发表那些近乎背叛自身出身的言论,目的何在?是为了荣华富贵?还是有着更深的图谋?
“爱卿放心,你这样的人才,大汉自然是多多益善。”
刘盈在心中默念了一遍自己在殿试时对穆沙说的话,嘴角勾起一抹冷峻的弧度。这句话,既是安抚,也是试探。
他希望对方能听懂其中的警告意味,行事风格就此收敛,但如果对方执意要玩火……
那他也不介意,陪这位“西域才子”,好好玩一玩这场猫鼠游戏。
他倒要看看,这张精心伪装的面具之下,究竟隐藏着怎样一副面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