印才能运作,留守的也都是低品值守人员,赵安也不知大人物们家住何处,这就没法跑部拜码头。
    他这个特赐同进士出身连个插班生都算不上,礼部连同学通讯录都没给他,搁哪组织同学会、师生联谊会呢。
    而且跑部拜码头也是有讲究的,内中门道跟高考选专业差不多,没有熟悉门道的得力之人替赵安打点联络,他纵是贵为安徽署理巡抚也是两眼抹黑。
    “大人,京里衙门都封了印,大人物都放了假,咱们这银票怕是送不出去。”
    小栓将藏在怀中的银票尽数取出放在桌上,意思这些银票还是由赵安自个收着,毕竟二十万两呢。
    “你收着就行,我说过,钱这一块以后归你管。”
    坐在略显硬实炕沿上的赵安,揉了揉眉心,笑道:“送不出去就暂且留着,急什么,这世上还有送不出去的钱?”
    其实不用到处活动送钱也好,省了许多虚伪应酬,赵安这一路也的确辛苦,需要休息一两天,养精蓄锐好面见老太爷。
    “嗯,安哥,那我先过去了。”
    小栓知道桌上这二十万两银票不仅是一笔巨额财富,也是安哥对他沉甸甸的一份信任。
    窗外,北风不断呼啸,拍打在纸糊的窗纸上发出“沙沙”声响,尽管屋内生了两个炭盆,但依旧没让赵安觉得有多么的暖和。
    想着这一路的见闻,想着那些瘦弱的农民,想着运河下面的婴尸,想着通州道旁的冻殍,想着这帝都的肮脏与贫困,赵安心情愈发沉重阴郁。
    几次提笔想将沿途见闻如实写给老太爷,但几次又将笔放下,终是打消这个念头。
    因为,哪怕老太爷不聋不瞎,他也不愿看到自个这盛世的真相。
    一时又无法安眠,便提笔给婉清、春兰写家书告知自己安全抵京,正写着时门外传来一阵极其轻微的脚步声,随即听门外值守的亲兵问道:“你找谁?”
    “请通报赵大人,京中故人来访。”
    来人声音听着很温和。
    京中故人?
    屋内的赵安心中愣了下,他在京中哪来故人的?
    嗳!
    细想,还真有!
    被他劝说进京到国子监教书的吴老师不就是么!
    吴老师可是赵安准备安插在嘉庆身边的一颗重要棋子,以为吴老师听说自己进京特意过来一见的赵安当即起身走到门口。
    房门打开那刻,一道披着玄狐大氅的身影出现在赵安面前,那人随手摘下风帽露出一张脸来。
    借着灯光,赵安看得分明,来人看起来约三十左右,面容俊雅异常,嘴角含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
    绝对是个大帅哥!
    再看这人气质,雍容华贵难以形容,一双眸子亮如寒星仿佛能洞彻人心,绝非寻常人物!
    赵安迅速在脑中搜索,确定自己从未见过此人后,不由疑惑道:“阁下是?”
    来人微微一笑,自顾自地竟是进了屋,继而在房中唯一的椅子坐下,动作从容不迫,看着赵安淡淡道:“在下和珅。”
    楼梯口,几名身穿黄马褂的侍卫按刀默立。
    楼下,钱主事等人鸦雀无声,动都不敢动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