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全的谎言显得苍白,也无必要。
他轻轻放下筷子,叹了口气,声音低沉了几分:“根生伯您眼光毒辣,不瞒您说,我确实是得罪了一些人,惹上了麻烦,不得不暂时离开避一避。”
他没有具体说明得罪的是什么人,惹了多大的麻烦,但这模糊的承认,已经让根生伯了然地点了点头。
“唉,年轻人,气盛,难免的。”根生伯语气平和,带着长辈式的开导,“得罪了人,惹了麻烦,不怕,关键是敢不敢承担,知不知道错在哪儿,以后咋改,是人都会犯错,改了就好。”
听到这话,江尘嘴角泛起一丝难以言喻的苦涩。
错误?他何错之有。
欧阳诚嚣张跋扈,欧阳明、欧阳宏步步紧逼,他不过是反抗,是保护自己和自己想要保护的人而已。
这根本不是对与错的问题,而是弱肉强食,是势力倾轧。
欧阳家仗着势大,就要将他逼入绝境,这哪里是能用错误来概括的。
但他无法向这位善良的老人解释这些黑暗与残酷,那只会玷污了这片土地的宁静。
他只能将那份苦涩咽下,含糊地应道:“有些事不是认错就能解决的,对方势力很大。”
根生伯看着他脸上那复杂难明的神色,似乎明白了什么。
他沉默地扒了几口粥,没有再继续追问具体缘由。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重新开口,声音缓慢而沉稳:“俺不懂你们外面那些大道理,但俺知道,人这一辈子,沟沟坎坎多了去了,遇到了,躲不过,那就得扛着,只要人还在,心气儿没散,就总有过去的一天。”
他抬起布满皱纹的脸,看着江尘:“你既然到了俺这儿,就是缘分。别的帮不上你,让你吃顿安生饭,睡个踏实觉,俺和老伴儿还是能做到的。你就安心住着,把精神头养足了,再想以后的路。”
朴实无华的话语,却蕴含着最朴素坚韧的人生哲学。
江尘看着根生伯那饱经风霜却依旧平和的脸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