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褪去了沾染血迹的锦袍，换了一身官袍。
他没有去朝堂，而是径直走向小皇帝的寝殿。
殿内，小皇帝正趴在宫女肩头抽噎，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听到脚步声，他抬起满是泪痕的小脸。
看清来人是陆怀瑾时，突然挣脱宫女的怀抱，跌跌撞撞地扑过来。
小皇帝抱住他的腿放声大哭：“陆大人！我母后呢？他们说母后不见了！我母后是不是没了……呜呜呜……”
陆怀瑾蹲下身，轻轻抚摸着小皇帝的头顶。
他的目光转向皇帝身后躬身侍立的李公公：“李公公，陛下要拟旨，速去备齐笔墨纸砚。”
“是，老奴这就去！”
李公公不敢耽搁，连忙躬身退下。
片刻后便捧着全套文房四宝进来，小心翼翼地铺展在木案上。
小皇帝抽噎着站在案前，通红的眼睛望着陆怀瑾，满是依赖。
自他幼时登基，陆怀瑾便是他最信任的人。
向来是陆怀瑾说什么，他便做什么。
此刻虽满心悲痛，却还是听话地拿起了狼毫毛笔。
“陛下听臣说……”
陆怀瑾站在他身侧，缓缓开口。
“起笔。西洲九皇子赫连朔明心怀不轨，借和亲之名行刺，太后娘娘为护朕与江山，不幸遇刺，以身殉国。”
小皇帝握着笔的手不住颤抖，墨汁滴落在宣纸上。
他咬着唇，泪水汹涌而出。
“太后……以身殉国……”
他哽咽着重复，一笔一划地写下，每一个字都像是用尽了全身力气。
谢太后通敌叛国，残害百姓，若真相公之于众，必会动摇国本。
唯有将她塑造成殉国英烈，才能稳住朝堂民心，堵住悠悠众口。
“陛下，莫哭。”
陆怀瑾轻声安抚。
“太后娘娘若泉下有知，定不愿看到陛下如此模样。”
小皇帝点点头，强忍着悲痛继续书写。
待最后一个字落下，他再也支撑不住，扔下毛笔扑进陆怀瑾怀里，放声大哭。
“陆大人！母后真的不在了……没有母后，朕一个人该怎么办啊？
这江山这么大，朕怕守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