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就在正月末时,被孙权临时拜为大鸿胪的张弥,及执金吾许晏便到了武陵源。
由于二使只带了几十人随从,又当真拿来了所谓『大吴苗王』印,沙烈一开始并没有警惕,为了把戏演得真切,便设下筵席,筵请张、许二使及所有随从之人。
因张、许二人是『上使』,沙烈没有搜查他们是否携带兵器,又或者说,沙烈根本就没有想到这两个老实人竟然会来行刺。
待众人酒酣欲睡之时,座中忽有数名吴人死士朝沙烈暴起发难。
这一下,直惊得张弥、许晏二人魂飞魄散,而沙烈几名亲卫也已醉得腿脚发软,猝不及防之下直接被那数名死士放倒。
若非是马秉暗忖可能有诈,命麾下最勇武的几名虎贲郎随侍在沙烈左右,充作苗人假醉,恐怕还真要让孙权得逞。
“幸马护苗目有远见,沙摩柯之子好不容易聚合部众,一旦死命,恐五溪夷又将陷入内乱。”法邈皱眉不已,感慨出声。
五溪夷人,可以说是大汉在荆南最大的最值得信任的助力,其他豪强世族或只是象征性出点钱粮,纵使遣兵相助,也不可能像五溪夷一般拿出几千兵来,更很难像五溪夷一般能为汉家功业捐躯死命。
刘禅也点点头,派马秉去护苗还真是派对了。
孙权与张昭之间的龃龉,在荆州闹得人尽皆知,刘禅在攻下秭归时便已得知,却没有多想。
张昭作为托孤重臣却被孙权如此当众嘲讽,在历史上真实发生过,颇有些戏剧性,所以刘禅是有些历史记忆的,却万没想到,竟会是孙权为行刺沙烈有意而为之。
不过据马秉所书,孙权的大鸿胪张弥跟执金吾许晏,还有部分对行刺事并不知情的随行之人,已经被他好生礼待了起来。
那些小卒且不去说,只要孙权的大鸿胪、执金吾在大汉好好活着,便是孙权最好的招牌。
“临沅已克,卫旌已擒?”张表一目十行,阅读速度最快,忽然震惊出声。
临沅便是武陵郡治。
围在法邈身周的官寺众人,至此俱是一惊。
刘禅似笑非笑看了眼费祎,却发现费祎本人表情也是惊喜交加,一时间有些疑惑起来,他还以为费祎已从马秉使者那里知道此事了。
事实上,并非是武陵一郡俱反,卫旌已擒,而是临沅已克,卫旌已擒,于是武陵一郡俱反。
具体情况,便是马忠与沙烈早早将麾下兵力数千人打散武陵各县,约定二月二日,惊蛰春耕,百姓上田耕作之时同时举义。
由于西南的沅陵距离最近,举义的口号又不是匡扶汉室,而是不堪受孙吴官府欺压。
卫旌收到消息之后,以为是荆州本地暴民起义,便直接派了几百郡兵前去剿抚。
结果在那支人马离开之后,沙烈直接率数百人将这几百郡兵伏杀,而另外一边,马忠族子,麾下司马狐偃竟率五十勇士趁夜杀入临沅官寺,擒住了睡梦中的卫旌。
至于为何能狐偃能趁夜入城,以及为何能知道卫旌的具体位置,自然便是城中早有内应了。
次日,马忠、沙烈二将兵临临沅城下,武陵功曹习温,也即那位曾为大汉死战不降的习珍之子,率武陵之众开门献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