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璋、马忠二人手上,沾满了你我父兄之血!
    “此仇……不共戴天!
    “然…为大汉复兴之业,你我偏偏要与东吴狗贼虚与委蛇。
    “自先帝崩逝,汉吴再盟,五年以来…我一直留守白帝,却不知为何要留守白帝,不知大仇何日得报,于是日日消沉。
    “直到…直到陛下奋武西城,直到你斩得马忠首级,我与不少同袍才终于振奋精神,知陛下…知大汉未尝一日忘荆州之仇,夷陵之耻!
    “此番巫县、秭归已克,若潘璋那厮果真被赵车骑引入山来,必教他上天无路,入地无门!”
    关兴默默点头。
    望着兜鍪中最后一口温酒,没有喝,片刻后缓缓将清冽酒水洒在身前土地上。
    “父亲…兄长。”他声音低沉。
    “我大汉王师已复巫县、秭归。
    “兴,不日便与赵车骑、傅讨虏合围潘璋贼子,进逼夷陵。
    “倘父兄在天有灵,倘大汉英魂有灵,则佑我大汉将士,不让潘璋此獠得脱!”
    周围一众将校司马见状,纷纷肃然起身:
    “关公有灵,大汉英魂有灵,佑我等擒杀潘璋!”
    …
    两日过去。
    赵云所部汉军距巫县越来越近。
    然而,赵云身后三十里外,潘璋却在这天的凌晨,从一场噩梦中陡然惊醒。
    梦中,他脚下传来阵阵剧痛,低头一看,竟有一头黝黑野猪,獠牙狰狞,死死咬住他的足踝,任他如何挣扎也不松口。
    场景旋即变幻。
    他又回到了当年迫降关羽父子的那个雪天。
    凉日照在雪地上。
    他负刀上前,傲然自得,想看那威震华夏的关羽脸上露出惧死、乞怜之色。
    然而,没有。
    那威震华夏的关羽凤目微睁,眸中唯蔑视与凛然。
    其子关平虽然年轻,却也挺直脊梁,目光如炬,毫无畏缩。
    他一生擒敌无数,这与他曾经见过的,如今预想的惧死、乞怜截然不同。
    一股莫名的怒火涌上心头。
    他厉声喝骂,先将关平杀死。
    而后将关平血淋淋的头颅掷于关羽膝前。
    关羽只是看了一眼关平头颅,悲恸一闪而逝,旋即竟哈哈大笑,声若洪钟:
    “我儿类我!未辱汉家威名!”
    笑声未落,一口带血的唾沫便狠狠啐在潘璋脸上。
    潘璋暴怒,拔刀欲砍。
    却发现自己动弹不得,只能眼睁睁看着关羽那充满鄙夷的目光如实质般钉在他身上……
    “呼!”潘璋猛地从草上坐起,背后已被冷汗浸透,心脏狂跳不止。
    适才被唾面的羞辱与关羽、关平父子二人临死不屈的眼神,清晰得令他有些窒息。
    他大口喘气,又环顾篝火四周正在酣睡的将士,确认刚才的种种画面都只是一场梦。
    “晦气!”他低骂一声,驱散心头的不安。
    就在这时,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只见一柄火把自东方奔来。
    待凑近些,才发现那举火之人,原来是自己安排往四方查探有无汉军埋伏的斥候亲兵。
    “怎么了?”他问。
    “将军不好了!”那斥候亲兵惊慌失措。
    “——嘘!”潘璋环顾四周,本能一般以手竖在嘴边,示意那斥候噤声。
    能为孙权立下许多战功,让孙权青眼相看,重任相托,他多少还是有些水平的。
    远离一众将士,阴影处,潘璋再次发问:“何事惊慌?!”
    “将军!不好了!”那斥候亲兵颤声作答。
    “我军后方…后方……东南约二十里外,发现蜀人踪迹!”
    “什么?!”潘璋如遭雷击,豁然张目。
    “东南…秭归方向?!不是房陵方向?!你记清楚了?真是东南秭归方向?!”
    “千真万确!将军!”
    “我负责的就是东南!”
    “蜀人就在河谷开路,密密麻麻见首不见尾!
    “恐怕…恐怕不下三千之数!”
    “东南…东南…秭归?不下三千之数……”
    潘璋只觉得一股寒气自脚底直冲天灵盖,瞬间驱散了他所有睡意与适才噩梦带来的愤怒。
    “东南…秭归…秭归……蜀人怎么会从秭归来?!”
    他早做好了邓芝率众深入大山,截他后路的准备。
    但是……
    怎会是东南?!
    “难道?!!!”一个他绝对意想不到,绝对不敢置信的念头终于浮现脑海。
    “巫县…难道巫县竟已为蜀人所夺?!”
    此念一出,他低声痛骂。
    毫无疑问,数千汉军真能出现在东南秭归方向,必是巫县已破,蜀人再顺江而下,最后从秭归以西、巫峡某段河谷一路北趋而来。
    “潘濬!孙韶!这两个废物!有数万大军,有巫峡沉锥之险,有横江铁索之坚,有巫县坚
第279章 潘璋绝望-->>(第2/3页),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