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加地方的豫州刺史府、陈郡郡守府,这互不统属的三方需要一个足够分量的人来镇场子。
    州刺史过去只是秩六百石的监察官时,只是御史中丞的下属,话语权远不如侍御史。
    但自州刺史得掌州中政权起,秩级升至二千石,便脱离了御史台,秩二千石的州刺史自然不会再甘愿居于秩千石的御史中丞之下。
    内朝与外朝,更是明争暗斗了近四百年。
    反倒是侍中寺无需顾虑,明眼人都瞧得出这所谓的监察,不过是天子给三司站台撑腰罢了,无论谁主导,都会分润侍中寺一笔不小的功绩。
    但其余诸多署衙台阁,谁都想抢这份主导的头功,自然互不相让,谁也不服谁。
    此时,主导之人的身份,便显得至关重要了。
    太傅和三公这等万石大员前来,未免显得杀鸡用牛刀了。
    九卿之中,若是有廷尉卿,自然是最为合适主导查案的,但如今廷尉署是以秩千石的廷尉正监郭图行廷尉事。
    大司农曹嵩处,赋税每年八月上缴入库,但由于各地距离远近,各州郡八月收取赋税,九月陆陆续续收齐后向雒阳进发,此刻已经有有一批赋税抵达雒阳。
    因此,正值赋税入库的关键时期,曹嵩自然无暇分心他事。
    其余九卿譬如太常卿郑玄、卫尉樊陵、太仆张温等,或是职司不相干,或是履历名望无法服众,反倒是刘虞这个平日里最不起眼的宗正卿最为妥帖。
    宗室谋反,宗正卿主导查案自然名正言顺,毕竟这些世家豪门的叛党也算是因刘宠这个叛贼衍生而出。
    而作为宗室长者,也没有人会对刘虞不敬。
    张昭闻听刘虞如此言语,倒也不客气,抬手轻拍桌案,将众人的目光吸引过来,扬声道:“既然宗正卿信任我等,那么便由某领众御史明面走访,敲山震虎,惊一惊彼辈,让他们自乱阵脚,诸位可有异议?”
    尽管张昭说的是“诸位”,但目光却径直落在了郭图身上。
    “某有。”
    话音落下,郭图并未开口,反倒是大司农丞张纮先一步开口。
    张纮微微摇首,手指轻点着案几上那份陈郡世家豪门罪状的抄录本,道:“并非某轻视御史台,只是尔等清流御史,明面探访恐怕未必能起到震慑之效。”
    “御史可知如何以步距丈量田亩,可知如何推断田亩年产?”张纮伸出一条腿,指着自己的腿道,以手示意,继续道,“某可以,隔着五十步亦可推算出田亩的面积。”
    张昭闻言,脸上闪过一丝茫然。
    御史职责在于风闻奏事,若是闻听有人贪腐,自然是检举弹劾一条龙。
    查案?那是廷尉府的事情!
    至于以步距测量田亩面积?
    世家豪门的奴仆岂容你靠近田亩?而隔着五十步以步距又如何丈量?
    张昭并未精研算术,自然是不知晓这种在后世极其简单的数学题该如何计算。
    而这些朴实无华的平面几何计算题,早已在《九章算术》里传承了下来。
    只是官吏们身怀利器却不自知,甚至常有人认为算术是小道。
    御史是清流,务虚。
    大司农署掌天下农耕赋税事,自然得务实。
    务虚与务实的两个部门,理念便是先天不和,难免相互瞧不上眼。
    侍御史桓典见张纮问住了张昭,自然不能让御史台落了面子,立时出声反问道:“清查田亩面积又能如何,这些不法豪强怕是早就做好了假账,如何能算得清呢?”
    张纮并没有接话,他和张昭身份对等,皆是秩千石官员。
    但你桓典虽是素有“骢马御史”之称,也不过是秩
第三百六十七章:做假账的艺术-->>(第2/3页),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