普咬牙切齿大骂一声,旋即颤声大叫:
    “传令下去,各船即刻散开,规避火船——”
    不等他号令传下,江东军军心已乱,各船纷纷转舵,惊慌失措的躲避上游而来的火筏。
    只是各船本就拥挤,这般自顾自的躲闪,反倒彼此相撞,陷入更加混乱拥挤的状态。
    当江东军一片混乱时,百余艘火筏,已是铺江而至。
    “蓬!”
    一声巨响,两艘火筏,同时撞上了一艘斗舰。
    飞溅而起的火油,泼溅上了甲板,数名不及躲闪的江东士卒,立时被点燃,哀嚎着跳入江中。
    火势飞速蔓延开来,转眼间大半艘船便被烧起。
    船上江东士卒惊恐失措,不是跳入水中逃命,便是争先恐后的抢上船侧走轲。
    整条船失去了掌控,顺流漂去,很快又撞上了另一艘战船,立时又将之引燃。
    与此同时,一艘艘战船,接连被火筏撞上引燃,失去控制又继续撞向其他战船…
    这般连锁反应之下,很快半数的江东战船,便尽皆熊熊其火。
    大江之上,火光冲天,照亮了两岸刘军士卒嗔目结舌的脸庞。
    船首处的苏飞,看着敌军舰队化为火海的盛况,心中是说不出的痛快。
    “孙权,当年你屠我夏口,杀了我多少江夏乡亲,今日我苏飞就烧你个天翻地覆,亲手为我死去的乡亲报仇雪恨!”
    苏飞提刀在手,豪然大叫:
    “各船出击,随我追杀江东鼠贼,给我杀——”
    二十余艘斗舰,呼啸而出,尾随着败溃的江东战船追去。
    江东军旗舰上。
    程普环看着被焚毁的船队,拳头紧握,心如滴血。
    此战他主动请缨,可是为雪耻而来。
    耻没雪成,却落了个几乎要全军覆没的惨败局面。
    这是名符其实的偷鸡不成蚀把米啊。
    “可恨啊,老夫岂能在同一个地方,栽两次跟头,可恨——”
    程普咬牙切齿的宣泄着怨恨。
    就在他愤恨之时,一艘失控的战船熊熊而至,硬生生撞向了旗舰。
    船身剧烈摇晃,程普脚下不稳,一屁股跌坐在了地上。
    “咔嚓!”
    一声巨响,撞击那船起火的桅杆断折,朝着程普就压了下来。
    “老将军小心!”
    不远处的凌统,惊恐的尖叫提醒。
    程普猛抬头时,桅杆已当头压了下来,吓到他急是侧身躲闪。
    若是寻常时候,以程普的身手,必能及时躲过。
    现下他伤势未愈,身手远不及先前敏捷,半边身躯还未移开,桅杆便砸了下来。
    “砰!”
    程普两腿应声便被砸中。
    杀猪般的哀嚎声响起。
    桅杆不但将程普两腿砸断,更将程普的衣裳引燃,迅速蔓延。
    “快救程老将军!”
    凌统大叫着扑了上去,左右士卒们也大惊失色,纷纷上前抢救。
    只是那桅杆已然起火,稍一接过便烫到皮开肉绽,根本无从下手搬离。
    凌统几人围着程普乱转,急到抓耳挠腮,却不知如何救下程普。
    “你们快走,回去告诉仲谋,老夫已为他孙家尽忠!”
    “你要告诉仲谋,一定要杀了刘备,杀了那萧和,杀了那苏飞,为我报仇雪恨!”
    “报仇雪恨啊——”
    自知难逃一死的程普,发出了悲愤绝望的最后哀嚎。
    凌统却只能拳头紧握,蹲在远处,满眼泪光,眼睁睁看着程普被烈火吞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