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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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颤抖,手筋微微凸起。她再次用手掌轻轻抚摸着儿子的额头。

    “还这么烫啊!”萧归沐的心像被一只无形的手紧攥着。她熟练地拧干毛巾,轻轻地擦试着儿子的身体,从额头到脖颈,再到小小的手心脚心。这是父亲萧天剑在她小时候发烧时采用的降温方法。那时萧归沐年纪虽小但一直记得。

    “娘,龙儿难受……”“李云龙的声音带着哭腔,小手无意识地抓住萧归沐的衣裙。

    “娘知道,龙儿再忍忍,好像有汗了!“萧归沐强忍着眼泪,把儿子搂得更紧些。她感觉龙儿小小的身体在自己怀里发烫。她在心里暗暗祈祷:“白衣公子,你在哪里呀?你快救救你的孩子吧!”她已经记不清楚自己喊了多少遍这样的祈祷了。

    窗外一道闪电划过,随即是轰轰隆隆的雷声。李云龙吓得一哆嗦,往母亲怀里钻得更深。萧归沐轻轻地拍着儿子的背,哼起在玉哈关时自编的摇篮曲:“小雪花,飞啊飞,娘的龙儿最坚强……”

    这是萧归沐在玉哈关南城门编的摇篮曲。夜里每当李云龙哭闹不安时,总是哼着这首摇篮曲让他安静下来。

    萧归沐低头看着儿子烧得通红的小脸,记忆如潮水般涌来:有晒盐场赶海的场面;有阳城勇夺武解元场面;有京都夺取武状元被封为镇南将军的场面;有荆南抗洪场面;有勇杀北真掠匪场面;有抵御鞑靼人场面……最让她记忆犹新的是在阳城街头第一次看见白衣公子李沐文的情景。

    “人与人的缘分,冥冥早注定!”一滴眼泪不受控制地从萧归沐的脸颊滑落,打在李云龙滚烫的脸颊上。

    李云龙微微睁开了眼睛,用烧得迷糊的声音说道:“娘,不哭……”

    萧归沐连忙用衣袖擦去了泪水,挤出一个笑容说道:“娘没有哭!这是雨滴打在娘的脸上……”她俯身亲了亲儿子的额头,好像不那么烫了。

    夜雨依然滂沱。李云龙的高热慢慢退了。萧归沐舒了一口气。她轻轻地把李云龙放回床上,掖好被角,然后轻手轻脚地起身去火房煎药和煲粥。李云龙退热之后应该吃一点粥才成。

    “娘……”卧房里又传来呼唤。

    萧归沐赶紧端着煎好的药汤和粥回来卧房。看见李云龙正挣扎着要坐起来。

    “别急!龙儿,娘来帮你。”萧归沐把药和粥放在床前的木凳上。她走了过去,扶起儿子,让他靠在自己的怀里。

    李云龙全身是汗,头发被汗水浸湿。

    “把这碗药汤喝了病就全好啦!”萧归沐端起药碗,一勺一勺地把药汤喂给儿子。

    窗外雨势渐小,东方泛起鱼肚白。喝了药汤的李云龙又静静地睡着了。

    萧归沐用手掌轻轻地抚摸着儿子的额头,热,全退了。她心里高兴万分,轻手轻脚地把粥端去加温。

    天全亮了。

    李云龙醒来之后喊饿。

    萧归沐端来温粥一勺一勺地喂给儿子。

    李云龙皱着眉头咽下每一口粥──他的喉咙依然痛,然后伸出小手,摸了摸母亲的头发,吃惊地问道:“娘,你的头发怎就全白了呢?”

    萧归沐连忙放下粥碗,走到梳妆台细心地看了又看,回来对李云龙说道:“龙儿,没事!娘的头发只是白了一点点。”

    中午的时候,紫玫瑰和红玫瑰从大陆回来了。她俩一看见萧归沐都吃惊地问道:“姐,你怎一夜头发全变白了呢?”

    萧归沐紧紧地抱住儿子,眼泪夺眶而出,说道:“姐过这一夜相当于过了一百年,头发不白才怪呢!”

    红玫瑰一直是明月岛的监岛官。在萧归沐和李云龙回来明月岛的第五年,红玫瑰嫁给了从谈马锡回来的橡胶工人张老大。张老大虽然不会武功,但会干活,会疼爱老婆。一年之后,红玫瑰为张老大生了一个胖小子。

    自从紫玫瑰辞官回明月岛定居之后,日子过得悠然自在。

    现在的明月岛隶属于南省集仁县,监岛官是红玫瑰。这是朝廷下诏封的。因此,岛内的一切事务都是红玫瑰说了算。萧归沐和紫玫瑰虽然是将军,官都比红玫瑰大得多,但她俩现在只是岛内的居民,对岛内的政务是不能插手的。

    紫玫瑰有朝廷发放的俸禄,不愁吃,不愁穿,只愁身边没有一个男人。其实,在明月岛有很多单身男人,但紫玫瑰的心里早已住着一个男人。这个男人已经把紫玫瑰的心填满了,岛内的单身男人挤不进去。

    紫玫瑰似乎习惯于单身的日子,至少在旁人眼里是这样的。她每天除了同活着的玫瑰花斗斗剑法之外,大部分时间都是到海边去钓魚。

    钓魚确实是最好的消闲。在明月岛最南端的一块历经岁月打磨的礁石上,每当早霞初照,总有一位身着一袭紫色连衣裙的女子坐在上面。她手握钓竿,一双美丽的眼睛总是盯着面前的那片蔚蓝色的海面。海风调皮地穿梭在她的发间,但她全然不顾。霞光洒在她秀美的脸上,腰肢上,长长的细腿上,勾勤出一幅美丽的仕女画。这女子便是紫玫瑰。

    有时,由于萧归沐忙或不在家,紫玫瑰是萧氏祖传剑法的第二位传人,自然而然地成了李云龙的临时教练。紫玫瑰似乎很乐意担任这个临时教练。不是因为李云龙萧氏剑法练得好,而是因为李云龙总是在她面前“紫姨香紫姨甜”的,把她的心叫得痒痒的。

    紫玫瑰在这些年里最大的乐趣是亲自驾船到大陆的市镇去购买日常用品。她每次出岛不是十天便是半月,回来时船仓里总是堆得满满的。她把这些日常用品都免费分给岛上的居民。当然,购买日常用品的银子是紫玫瑰自己掏的腰包。因为在明月岛里,只有紫玫瑰有花不完朝廷给的俸禄。

    在今年春天,萧归沐和红玫瑰坐着陆文亭的远洋航海船到淡马锡去了。据说是去看看那里的港口建设的,明月岛也想建设一个像淡马锡港那样的港口。因此,她和明月岛的监岛官红玫瑰一同坐船同去。由于要跨越大洋,路途遥迢,萧归沐只好把李云龙留在明月岛让紫玫瑰来照顾。这样,紫玫瑰在这半年中既没有时间同活着的玫瑰花们斗剑法,也没有时间到海边礁石上坐着钓鱼了。她每天围着李云龙转,既要照顾他的日常生活,又要指导他练剑。

    李云龙今年已经十二岁了,长得同紫玫瑰一般高,是个帅少年。他不喜欢练剑,似乎也不是一块习武的好材料。他练习萧氏祖传剑法近五年了,可是至今还是练基本功。他很崇拜陆文亭,说长大后要跟着陆文亭到淡马锡办实业,做生意。陆文亭也很喜欢他,并把自己的小女儿许配给他,等长大后再成亲。萧归沐早就知道李云龙不是一块习武材料,早就想放弃教他剑法,但她想到儿子是丈夫李沐文的独苗,又是商天子三剑的继承人,不学点功夫在身怎么行呢?于是只好用“铁棒磨成针”的心里来教儿子学习萧氏剑法。

    其实,李云龙并不傻,而是聪明绝顶。在明月岛的男孩子之中,李云龙推牌九的技术排第一,珠算也排在首位。他平时的爱好就是攒钱。他把母亲给的零花钱都攒起来,平时除了给自己喜欢的几个女孩子购买小礼物之外,几乎没在自己身上花过一文钱。他看起来很像一个小守财奴。紫玫瑰觉得不可思议,曾对萧归沐悄悄问道:“姐,你家那个臭小子既不像姐姐你那样酷爱武功,又不像李沐文姐夫那样视金钱如粪土!他到底是不是老李家的种子呀?”萧归沐白了紫玫瑰一眼,骂道:“放你娘的屁!我儿子同他爷爷李臬台一样都喜欢攒钱,都喜欢女孩子!这是隔代遗传,你懂吗?”

    萧氏祖传剑法必须代代相传,这也是紫玫瑰的心愿。

    这日下午,紫玫瑰同往日一样,坐在海边的大石头上看着李云龙在沙滩里练剑。李云龙依然在练基本功,紫玫瑰依然在履行临时教练的义务。为了萧氏剑法后继有人,紫玫瑰除了耐心便是耐心!

    可是,今天坐在大海石上的紫玫瑰早就不自在了。只见她双手抱膝呆呆地坐着,两眼久久地凝视着遥远的海平线尽头。阳光洒在她的身躯上,影子被拉得很长。海风吹拂,紫玫瑰眯起双眼,右手不自觉地摸着自己雪白的脖子。自从那年刺杀覃丞相失败而逃离京都之后,紫玫瑰在不知不觉之中养成了摸自己脖子的习惯。那年顾玉生为了把紫玫瑰和红玫瑰送出南城门,便把她俩打扮成兵部的两个押司。可在过城门的门洞时紫玫瑰紧张得脖子上都起鸡皮疙瘩。为了不被守门校发现,顾玉生只好伸出手指摸着紫玫瑰的脖子,最终三人安全地走出了京都的南城门。紫玫瑰至今还记得,那是冬夜,顾玉生的手指是冰冷的,而自己感觉自己的脖子却是滚烫的。她到达了安全的地带之后便伸出右手摸着自己的脖子。

    “该死!我最近为何总是想起这些旧事呢?”紫玫瑰睁开了双眼,满脸绯红。

    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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