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聚校场。
    晨光熹微,八百壮士肃立如松。
    李翊按剑登台,甲叶铮然作响。
    他目光如电,缓缓扫过每一张面孔。
    “昨夜酒肉可足?”李翊声若寒铁。
    众军齐吼:
    “谢相爷赐宴!”
    李翊忽振臂高呼:
    “尔等可知为何独飨尔等?”
    不待回应,剑指东方初阳:
    “因尔等皆是我大齐锐士!虎牢关下破曹贼者,非汝辈不可!”
    李翊极具演讲才能,将一句普普通通的话,说的慷慨激昂。
    “昔日光武二十八骑定河北,今日吾等八百虎贲,难道攻不下一座虎牢关?”
    张辽、高览等将突然非常“配合”地捶胸怒吼:
    “愿为相爷效死!”
    顿时群情激荡,八百人齐齐以刀击盾,轰然如雷。
    李翊忽抬手止住喧哗,亲兵立时推出一具庞然巨物——木鸢。
    展翼竟有丈余,牛皮蒙面在晨光中泛着金色。
    “此乃墨家秘术。”
    李翊抚过木鸢骨架,“今夜子时,尔等当乘此神物,自东山飞渡雄关!”
    话音未落,军阵立马开始骚动起来。
    “怕了?”
    李翊冷笑骤变厉喝:
    “抬起头!看看你们铠甲上的刀痕!哪一道不是从黄泉路上杀回来的?”
    “只可惜子龙将军不在此,李某就很喜欢子龙将军时常挂在嘴边的一句话。”
    “大丈夫得死于沙场者,幸也。”
    “尔等何惧之有?”
    话落,李翊剑锋陡转,直指虎牢:
    “飞渡者,每人赏百金!先登者,官升三级!”
    所谓,重赏之下必有勇夫。
    在巨大的利益驱使下,八百壮士还是发出了震天的吼声。
    “喏!”
    众人虽然表达了决心,但对具体如何飞渡虎牢关却仍旧心存疑虑,
    毕竟用木鸢飞行这种事,在军事一道用的还是太少了。
    李翊翊见众军犹疑,乃出鸢架,摘叶示之。
    “诸观此叶何以飘摇?因风托之也。”
    “此鸢广丈余,蒙以厚革,自高临下,必若此叶乘风而行。”
    众军士这才恍然,皆拜服道:
    “相爷神机,非我等所及也!”
    ……
    是夜,夜色如墨,虎牢关前忽起震天鼓声。
    关羽亲率大军,高举火把如星河倾泻,直扑关下。
    “报——齐军攻关!”
    探马踉跄奔入关楼。
    郭淮冷声笑道:
    “果不出我所料也!”
    “前日令军士痛饮,只为慢我军心耳。”
    “幸亏吾早有准备。”
    话落,当即披甲登城,但见关下火光绵延数里,“齐”字大旗旗猎猎作响。
    他转身对副将说道:
    “李翊小儿,不过如此。”
    “传令三军,死守关隘!“
    “我等有虎牢天险,贼虽有百万不足惧也。”
    关城上顿时箭如雨下,滚木礌石轰鸣不绝。
    关羽丹凤眼微眯,挥刀格开流矢,沉声道:
    “云梯队,上!”
    就在虎牢关正面战场厮杀得正酣之际。
    东山之巅,李翊手执望远镜,远眺着关前战火,嘴角微扬。
    八百死士已各就木鸢,牛皮蒙制的翼面在山风中猎猎作响。
    “相爷。”
    张郃疾步近前,铁甲铿然。
    “儿郎们临渊生怯,您看您是否亲自再去一趟?”
    看来,临门一脚面对高空时,众人还是心生怯意了。
    尽管此时风向正佳,却无人敢跳。
    所以张郃才着急忙慌地跑来,让李翊再亲自去一趟现场,提振一下士气。
    “不必。”
    李翊收起望远镜,大氅在风中翻卷如翼。
    “你只告诉他们——”
    “国家养你们这么多年,跳不跳,自己看着办!”
    话落,又重新举起望远镜,不再理会张郃。
    张郃瞳孔骤缩,抱拳暴喝:
    “喏!”
    转身时腰间环首刀已半出鞘。
    崖前军阵骚动,张郃提刀赶来,厉声叱道:
    “相爷传话!”
    “国家养士千日,跳与不跳,自行决断!”
    原本骚动的人群,顿时沉默了。
    终于,有人鼓起勇气,肩扛木鸢,纵身跃下。
    “轰——”
    牛皮翼面兜住山风,那铁塔般的身影竟真如鹞鹰滑向关城。
    紧跟着,又一名士兵怒声喊道:
    “娘哉,拼了!”
    说完,便抱着木鸢冲了出去。
    霎时间,八百木鸢次第腾空。
    夜穹下恍若群星陨落,又似银河倾泻。
    李翊指尖摩挲望远镜上的云纹,忽听得身后亲兵倒吸凉气——
    最后留下的三十余人,正被张郃亲兵持弩逼向悬崖。
    “相爷……”亲兵欲言又止。
    李翊转身望向关城烽火,嘴角扯出冷峻弧度:
    “告诉云长,可以总攻了。”
    山风传来零星惨叫,那是失控木鸢坠崖的声音。
    但更多的黑影已掠过月轮,扑向那座千年雄关。
    虎牢关前,战况正酣。
    关羽青龙刀在火光中划出森冷弧光,厉声喝道:
    “云梯队,再上!再上!”
    第三批死士扛着竹梯冲向城墙,城头滚油如瀑而下,惨叫声撕心裂肺。
    郭淮在箭楼内冷笑:
    “传令,调西城弩手上墙!”
    “叫军士们放一万个心,这红脸贼破不了我的关。”
    副将刚要离去,忽听外面惊呼四起。
    “将军!天上……天上有……”
    亲兵跌跌撞撞冲进来,面如土色。
    郭淮疾步出楼,抬头瞬间,如遭雷击。
    夜空中数十黑影正如秃鹫般盘旋而下,最近的一个已清晰可见有人背后“长出”了牛皮翼。
    “这……这……”
    郭淮佩剑当啷落地,“莫非李翊当真是天神,竟能召来天兵?!”
    很快,城头上的守军,都瞥见了夜空上飞来的齐军。
    由于是黑夜,大伙儿看不清细节。
    只当是天兵降世,一时间流言如野火般在关上蔓延。
    “是天罚,是天罚啊!”
    “齐人能召来天兵天将!”
    “快逃命啊!”
    这种场面,魏军是真没见过。
    尽管飞来的数量不多,但足已吓破本就士气不高的守城将卒的胆。
    西门处,第一具木鸢轰然坠地。
    壮士从破碎的骨架中跃出,舞动长刀,瞬间斩翻一名守军。
    “杀贼!杀贼!”
    越来越多的木鸢安全着陆,然后奇袭至关头。
    城头守军吓得魂飞魄散,有人甚至直接跪地求饶。
    郭淮连斩三名逃兵,嘶吼道:
    “不许退!不过是……”
    话音未落,一支流矢正中肩甲。
    关下关羽丹凤眼骤亮,喜道:
    “先生计谋成了!”
    于是赶忙转头对手下人喊道:
    “城门已乱,撞车上前!”
    百名壮汉推着包铁巨木开始冲击城门。
    东墙处,李翊亲自指挥攻打的城墙已然打破。
    他冷眼看着溃逃的守军,只吩咐手下人别追的太远。
    张郃浑身是血地奔来:
    “相爷,西门已控!”
    “点火。”
    李翊淡淡道,三支火箭冲天而起。
    郭淮望着接二连三亮起的火光,终于面如死灰。
    副将拽着他大喊,“将军,快走!”
    “走?”
    郭淮惨笑着望一眼如墨的天空,“能走到哪里去?”
    “我一日失城,你觉得即便我回去,魏国还有我的容身之地么?”
    郭淮面如死灰,生无可恋地说道。
    成都方面给他下达的最高指示,是要至少守住一年。
    结果郭淮就只守了一天。
    打出这个战绩,他都没脸再见人了。
    对面太可怕了,真希望这一切都不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