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找李翊谈判,所以也不敢逼两人太甚。
    不然逼急了,并州就不是那么好拿下来的了。
    这点智商,马超还是有的。
    现在两人既然愿意主动投降,至少并州名义上已经属于自己了。
    如果不是李翊提前派人过来画饼,他打完这一仗就回自己的凉州当“太子爷”去了。
    但既然李翊有诺在先,马超便正好借着这次降并州的机会,作为与他谈判的筹码。
    当即,马超一面遣人作书,将捷报报与朝廷。
    一面又将兵北上,直上太原晋阳。
    不表。
    ……
    却说袁绍自仓亭一败后,大病了一场。
    每日不理政事,只于房中静养。
    这日,袁绍忽觉身子比之往日好转许多,兼之天气放晴。
    乃命妻子刘氏扶自己出去晒晒太阳。
    刘夫人给袁绍披了件裘衣,搀扶他走出院门。
    “……唔,咳咳咳!”
    袁绍甫一出门,被风一吹,便咳嗽不止。
    刘夫人乃拍其后背,劝道:
    “外边有风,不若回屋歇着去。”
    袁绍摇了摇头,“孤想再看看手下士兵。”
    刘夫人一惊,暗骂一句你莫不是疯了。
    你这身子受不得一点风吹,居然还想去军营。
    那里人多口杂,怕不是进去一刻都待不住。
    刘夫人也不敢忤逆袁绍,只扶着他前往军营。
    袁绍走在营中,见士兵皆如丧考批,面带哀色。
    对袁绍的到来,也丝毫不起波澜。
    袁绍乃垂泪道:
    “孤起兵十五万南下,大半之人未能与我一道回来。”
    “兄弟离散,亲友分别,孤之过也。”
    言讫,流泪不止。
    这时,一名哨骑飞马来报。
    “报——”
    “禀袁公,并州有急!”
    袁绍急止眼泪,忙道:
    “快说!”
    “马超领兵,与汾河处大破河东太守郭援。”
    “匈奴单于呼厨泉,并州刺史高干,俱向马超投降。”
    “并州失守了!”
    什么!?
    袁绍惊闻噩耗,尽是并州败绩,不觉两眼一黑。
    “……唔,噗!”
    袁绍本就害病,听到并州失控的消息后,顿时旧病复发。
    口喷鲜血,吐血数斗。
    昏倒在地,不醒人事。
    众人急忙将之救起,扶入卧内,请医者过来医治。
    医者使劲浑身解数,总算将袁绍救醒。
    袁绍醒转,睁开双眸,顾左右人道:
    “……孤、不能复生矣!”
    “可召诸文武过来,议定后事。”
    刘夫人慌忙将审配、逄纪请来。
    这二人俱是袁尚一党的,又都大权在握。
    刘夫人只将这二人请来,对外只宣称是袁绍偶感小疾,并不严重。
    将消息死死封锁,郭图、辛评此时并不知情。
    待审配、逄纪到时,袁绍已经病入膏肓,神志不清。
    但仍是将二人唤至榻前来,对二人言道:
    “……孤……孤死之后,汝等可立……可立……”
    言及此,袁绍已口不能言。
    刘夫人忙执袁绍手道,“显甫可继后嗣否?”
    咳咳咳!!
    听到袁尚的字号,袁绍的情绪突然变得激动起来,咳嗽不止。
    审配、逄纪对视一眼,忙道:
    “臣等明白了,吾等一定会尽心辅佐三公子!”
    ……咳咳……咳……
    袁绍咳嗽声欲烈,翻身大叫一声,吐血斗余而死。
    关于袁绍最后到底立了谁为继承人,学术界至今仍旧争议不断。
    袁绍年少成名,直到死前的最后几年,他仍站在这个世界的顶点。
    因为他的强大,他可以无限去犯错。
    不过人生中的选择题中,袁绍所犯的真正致命的错误只有两个。
    一个是救乌巢的不敢拼命。
    一个是犹豫要不要迎天子,被曹刘抢先。
    天子最大的好处,还是使自己占据正义之名。
    同时使得投降你的将领没有心理负担,地方郡县也更容易直接归顺你。
    比如张郃、高览他们就是“弃暗投明”,归顺朝廷。
    至于郭图、淳于琼所提到的迎天子的坏处。
    第一,说汉朝已经没有威信了,迎天子没用。
    但天下其实没乱几年,只要袁绍肯为天子撑腰,汉室不就支棱起来了吗?
    天子有没有用,不正在于你们这些诸侯能把汉室扶到哪种程度么?
    袁绍再嫁个袁氏女给小皇帝,人们只会觉得这几年只是一个小插曲。
    我们又恢复到了外戚专权的常态生活。
    第二,说天子在侧,什么事都得向他汇报,会很麻烦。
    听不听天子的话,都很难办。
    可是袁绍完全可以少见甚至不见天子。
    我袁绍忙于扫荡群雄,匡扶汉室,实在无法面圣。
    就请田丰、沮授或者许攸留在朝廷跟皇帝沟通。
    出了岔子,那都怪这个对接人。
    我袁绍不知情,又会有什么麻烦的呢?
    总之迎天子的好处显而易见,迎天子的坏处却全是可以克服的。
    袁绍对天子的态度,其实跟很多人很像。
    直到现在,也有人不能理解挟天子以令诸侯有什么用。
    群臣的谋,苍生的愿。
    只叹本初最初的抱负,悉数成空。
    三国到底是,你方唱罢我登场。
    到头来,都为他人做了嫁衣裳。
    ……
    袁绍既死,审配就于榻前写了遗嘱。
    嘱中明写袁绍将立三公子袁尚为嗣。
    随后,刘夫人伏在袁绍尸前,哀声痛哭。
    众皆去劝,刘夫人道:
    “吾悲伤不能理事,烦请审公代为主持丧事。”
    审配应下,一面治丧事,一面代理军国大事。
    又急去请袁尚入堂,召文武过来,为之谒贺。
    刘夫人生性善妒,此前将丧事托给审配,只是为腾出手来,处理袁绍的爱妾。
    袁绍在时,刘夫人不敢妄动。
    袁绍既死,刘夫人独掌后宫大权,兼之幼子继位后嗣,不可不谓权倾一世。
    召来武士,命将袁绍五名宠妾尽数牵出。
    众姬妾苦苦求饶,刘夫人只作不理,命武士将之尽数勒死。
    既杀诸姬妾,刘夫人又暗想:
    “吾家那口子在时,甚宠这几个贱妇。”
    “今吾杀之,其阴魂到九泉之下与吾家那口相见,岂不告状于我?”
    于是,又命人将这些姬妾的头发尽数髡去。
    又将其面容以刀刺毁,尸体尽数焚于火中。
    直烧的面目全非,这才心满意足。
    待回去参加丧事时,袁尚已经披麻戴孝,号啕大哭了。
    见着母亲来了,乃擦拭泪水,走上前小声问:
    “母亲适才哪里去了?”
    刘夫人狞声道:
    “吾将那几个贱人尽数处死了!”
    于是,把自己方才的所作所为全部告诉了袁尚。
    袁尚一怔,面露惊惧之色。
    刘夫人以为儿子嫌弃自己手段狠辣,正欲开口解释。
    袁尚却道:
    “母亲杀死父亲宠妾,其家人必寻机报仇。”
    “宜当一并杀之,不可遗留为害。”
    刘夫人大喜,“还是吾儿有乃父之风!”
    于是,又令武士闯入那五名姬妾的家属的府邸。
    不问缘由,不论老幼。
    只要活口,一律斩杀。
    袁绍方死,便掀起一阵血雨腥风。
    然则,这仅仅只是开胃菜。
    时郭图、辛评在外,尚不知邺城内情。
    忽有人报之,袁绍已死,袁尚继位。
    两人闻说后,无不大惊失色。
    ……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