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鹃把衣服给黛玉披上,对北静王说:“王爷是来看海棠花的吗?”水溶说:“我是特地来看姑娘病的,没想到在这里遇上了。”紫鹃又道:“前几日没见这里有海棠花。”
水溶说:“前几日我去东郊,看到一花农的园圃里种了许多海棠,想起林姑娘的《咏白海棠》诗,就买了放在这里。想姑娘过几天病体痊愈,可以解解烦闷。”“多谢王爷费心,只是让我们更不安。”黛玉谢道。
水溶说:“姑娘要把这里当成自己的家才是长处之计。这园林虽然不大,却也可以开心解颐。姑娘常来逛逛,对身体有益。这里外人是不会来的,小厮们也都在二门外侍候,姑娘大可放心。”黛玉道:“王爷盛情,小女子深感大德,只是我身体已经好了,不便在此再做打扰。理应回去服侍外祖母,亦解老人家悬念之心。我想就告辞了。”
“这,”水溶沉吟片刻,答道,“姑娘身体虽然大好,可还未完全康复,即使看着好了,也可能有反复。吴太医是不出世的名医,只给圣上看病,一般的王公贵族也是请不到的。由于和先父是旧交,我才能请来。姑娘在这里,他能时常对症下药,姑娘好好吃两味药,也好去去病根。俗语说得好,‘病来如山倒,病好如抽丝’,姑娘不必急于一时,在这多住一段时日,老太君那里也不会有什么事的。”水溶又对紫鹃说:“我想姑娘也乏了,扶姑娘回去休息吧。”
黛玉见如此说,只好向北静王行礼告退。紫鹃扶黛玉回“天和”院。水溶望着黛玉翩翩远去的身影呆愣良久,想自己闻听所倾慕之人已病殁入棺,五内俱焚,痛不欲生,开棺只为一睹芳容以慰心怀,没想却还能有救她之法,别说心头之血,即使要整个心也在所不惜。听到她的故事后,更感叹世间竟有如此痴情的女子,暗恨贾府计毒,宝玉辜负这如仙美眷,差一点枉送了卿卿性命。又想到黛玉刚才说要回去的话,茫然若失,不知该如何处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