胧。
    然而,转头一瞧,这一处的热闹戛然而止。
    像八百只的大鹅被掐了脖子,各个嘎嘎不得了。
    众人面面相觑。
    人群中,史一诺的小腿儿有些打颤,凑近老伙伴,以气音喃喃。
    “我、我就说有点不对劲儿,不能进来,你们瞧,新郎、新郎都成一只大公鸡了?”
    该不会也被打死了吧。
    回头,他们还得再抬一回棺,再往胭脂镇走一遭不成?
    想到这,史一诺浑身都写满了抗拒。
    胭脂镇那地儿,老婆子都刁钻!
    吴富贵几人也惊。
    这王家怎么回事?
    闺女儿出事,紧着老爹也出事?
    娶媳妇这样的大日子也不出场,只来了只大公鸡……这是闹哪出嘛!
    才回来的抬棺下人不知道主家闹哪一出,早到的宾客也不知道。
    大伙儿你瞧瞧我,我瞧瞧你。
    有心想说什么,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
    “这……”人群中有一老叟捻了捻山羊胡,“大公鸡做新郎官,我年轻时游历南方,倒是瞧过。”
    鸡通吉,再者,雄鸡一唱天下白,作为逐阴导阳的雄鸡,更是有太阳之精的说法。
    不拘是祭拜,还是拜堂替代,都是妥当的对象。
    “多是新郎官出了些事儿,或是病重起不得身,瘸了残了……亦或是去了远门,不便千里奔波成亲,家里就做主,娶一房媳妇进来,用这公鸡暂代新郎。”
    这新郎,也不是一般的鸡能替,斤两得合新郎官年纪的尾数,羽冠也艳丽,精神抖擞,最好尾羽的数量也合新郎官的年纪。
    名为成亲,实为冲喜。
    “可这——”
    那人迟疑,还是道。
    “公鸡拜堂,亏待的是新嫁娘!人生只得一回大喜之事,怎能这样潦草荒唐!吴老弟糊涂,凭婷姐儿的容貌、人才、家世……何必委屈自己、委屈吴家到这般地步。”
    众人点头。
    这一场婚宴,谁不知道,说的是吴家嫁女,实际上,吴家只得一个闺女,与其说嫁,不如说是招女婿上门。
    既然是赘婿,就断没有委屈自家的道理。竟然还抱了大公鸡和新娘子成亲。
    抬也得把新郎官抬出来!
    “哎哟哟,让诸位老爷夫人见笑了。”
    喜娘见过大风浪,帕子一甩,头上簪的大红花都跟着颤了颤,丝毫不怵这喜宴的冷场,拉着嗓门,一个人就能舞出一戏台子的热闹。
    她解释。
    “王家相公染了风寒,病体沉疴,实难起身。吴家老爷重情重诺,早许下的婚约自然不变,这才有今日的婚宴。”
    “言重言重。”高堂上,一身簇新衣裳的吴老爷闻言,起身冲众人拱手,面上是爽朗的笑。
    “大家也知道,我吴某人名九鼎,做人行事向来是一诺千金,一言九鼎,说出的话定要践行。”
    他敛了敛笑,“伯元是我瞧中的贤婿,虽未与小女行礼,在我心中他也是我吴家的自家人,病在他身,实则痛在我这老丈人的心。只盼这一场婚宴,小女和他缔结良缘,也能助他逢凶大吉。”
    “不过,到底是病重体弱,我也不忍折腾他,大家都知道,婚宴最是琐事繁多,是以,这才有今日这公鸡替新郎的荒唐事,还望诸位体谅。”
    “吴老爷大义。”
    “老哥哥重诺啊!”
    “理解理解,老爷子人如其名,我等敬佩。”
    “……”
    人群中有赞叹声传来。
    吴老爷捻须,唇边带笑意,冲喜娘使了个眼色。
    喜娘回神,拉长嗓子,热络高喊。
    “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夫妻,”
    话还未说完,此处异变突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