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不让孩子去学呢?”
    母亲说,“我的孩子有学习的天赋,我希望他可以学更好的,重振家族的荣光。”
    她介绍自家的源流,自称是鲁国贵人之后,三代以前迁居到了邾国。
    何博还是有些不解,“现在礼崩乐坏,坚持祖先贵族的身份而不去自立谋生,荣光又哪来重振的机会呢?”
    人都饿死了,
    也就没有什么“诗和远方”了。
    母亲又说,“我自然知道世道已经变成了这样。”
    “但是从小树立高远的志向,才能让人更进一步,而不是成为一个只知道随波逐流的小民。”
    “我良人在世的时候,曾经和我提过先贤的话语:‘求其上,得其中;求其中,得其下;求其下,必败。’”
    “我之前为了节省钱财用度,带着孩子居住在坟地旁边,结果没多久,孩子就学会了丧事所用的礼乐。”
    “有人夸赞孩子善于学习,以后可以成为人才,我希望他能过得更好,便咬牙迁居到城里。”
    “如果他来到城里后,也只知道杀猪卖肉的话,那和替别人主持丧事,又有什么区别呢?”
    何博挠了挠头,觉得对方说的有道理。
    天下间用心的父母,
    大多是希望子女成才的,
    因此会替孩子聘用优秀的老师,对孩子提出严格的要求。
    这么一想,何博又回忆起了公子朝。
    当初刚到涅城的时候,对方还只会念诵几首情诗,
    当他离去的时候,却已经读遍了《诗》《礼》,身体也健硕起来,足以让他远行。
    啊,
    原来自己对公子朝还有“再造之恩”呢!
    何博想起当年的事,也意识到了对方的做法和用心。
    于是他又问,“那你想送孩子去读书吗?”
    母亲先肯定的点点头,又忍不住自责起来,“我一直在攒钱,但轲已经十岁了,我还没有凑齐束脩。”
    “我对不起我的良人,也很担心会辜负轲的天赋。”
    孩子再大一些,
    只怕就要失去孩童的灵性了。
    “无妨,我来助你!”
    何博拍了拍胸脯,表示自己正好有钱。
    反正游鱼禽兽,他作为鬼神,可以轻易取得。
    之前打猎来的野兽,也是被何博拿去做好事了。
    反正只是帮助一些小民,西门豹都不会对此说什么。
    比起赚钱,
    更让何博烦闷的是,如今诸国之间,货币不一,走到哪里,都得先兑换当地的钱币才行。
    “我看那孩子有些眼缘,你的慈母之心,也让我想起了旧日的朋友,因此我愿意资助一二。”
    母亲说,“这怎么行呢!”
    “我希望轲以后可以成为仁义的君子,不受嗟来之食,又怎么能接受您的钱呢?”
    “我既然可以纺织麻布赚钱,就不该再去索要君子的恩惠。”
    “哦。”
    何博从善如流,没有再说资助的话,只是又讲道,“那我能向你购买麻布吗?”
    母亲露出笑容,这次没有拒绝,然后按照最低的市价,将自己纺织出的麻布,售卖给了何博。
    何博抱着麻布,想着自己该用这些布做什么。
    他转身就要走,突然想起一件事。
    “敢问你家的姓氏?”
    既然是贵人之后,那肯定是有姓氏的。
    何博做了慈善,总不能连自己资助的对象叫什么都不知道吧?
    母亲骄傲的告诉他,“我家是孟孙氏之后。”
    孟孙氏,
    何博是知道的。
    因为《左传》中曾经批判过该氏的源流,声称“庆父不死,鲁难未已”,以彰显孟孙氏当初在鲁国的权柄之重,威胁社稷。
    而如今,
    时移世易,
    再尊贵的姓氏也沦落了下去,其后人更是四散,如今也只称孟孙氏为“孟氏”了。
    加上对方刚刚提到过孩子的名,所以那个常跑过去看杀猪的小孩,应该叫做……
    孟轲。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