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次马文栋那件事,自己把他得罪得不轻,他不见得肯出手帮忙。
至于高科长……
鲁明双手撑着桌子,忽然发现,在这偌大的哈尔滨,自己竟然找不到一个可以完全信赖的人。
他恼火的拉开书桌抽屉,从里面取出一沓厚厚的钞票。
管他呢。
先快活了再说。
反正明天就要统一交枪了。
到时候自己把枪往桌上一拍,清清白白,一切就都水落石出了。
他武田总不能没有证据,就硬把这屎盆子扣在自己头上吧。
想到这,他心里稍安。
刚要合上抽屉,鲁明又觉得把枪放在家里不安全。
他顺手将腰间的配枪取下,检查了一下,然后重新别回腰间,扣紧了枪套上的皮扣。
上了车,鲁明没有丝毫犹豫,直奔赌场而去。
他没敢去洪智有的永升魁。
那里人多眼杂,而且没人敢在那里赖账,赌场里的人也不会把他当盘菜。
他开车去了南岗的一家地下赌档。
这里的老板叫老胡,过去因为犯事蹲过号子,是他保出来的。
在这里,他鲁明就是说一不二的爷。
赢了,钱归自己。
输了,老胡多少也得给他退回个五六成,不至于他血本无归。
到了老胡的赌场,里面乌烟瘴气,人声鼎沸。
鲁明熟门熟路地兑换了筹码。
老胡亲自端来一壶上好的紫砂壶,点头哈腰地送到他手里。
鲁明端着茶壶,在各个赌桌之间转悠起来,很快便沉浸其中。
起初,他还能保持一丝警惕,手时不时会下意识地摸向腰间的枪套。
可随着赌局的深入,玩的兴起,他渐渐就把这件事抛在了脑后。
人群之中,一只手悄无声息地伸了过来,动作快如闪电。
那人得手后,迅速压低了帽檐,转身挤进人群,快步离开了赌场。
……
废弃的老房子旁。
陈景瑜领着几个保安局的警察和日本宪兵,打着手电筒,正在现场仔细地搜寻着。
突然,一个警察压低了声音喊道:“陈科长,找到了。”
陈景瑜快步走过去。
那警察手里捏着的,是一颗黄澄澄的警用子弹。
陈景瑜的眼底闪过一丝难以察觉的冷意,他点了点头。
“再找找,看还有没有别的线索。”
他接过那颗子弹,小心地放进证物袋里,然后递给了旁边的一名日本宪兵。
“麻烦交给武田队长,固定好证据。”
那两个日本士兵没有多话,敬了个礼,跨上摩托车,迅速消失在夜色之中。
……
监视点的小房间内。
老六和狗耳朵正围着一张破桌子打牌,屋子里烟雾缭绕。
“狗耳朵,我再跟你说一遍。”老六甩出一张牌,“鲁股长交代了,回头要是日本人问起来,你一定要说,那天晚上我陪你去看老娘了。
“要不然,高科长知道咱们把人盯丢了,非得把咱们俩的脑袋都给揪下来不可。”
叫狗耳朵的警员不耐烦地说:“知道了,知道了,你都唠唠叨叨一天了,就这点破事,我还能记不得吗?
“快出牌!”
老六叹了口气,骂道:“玛德,这日子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是个头。
“天天在这破地方盯着,女人也玩不了。
“这鬼地方暖气还是凉的,冻死个人。”
狗耳朵嘿嘿干笑了两声。
“我看周队长老婆长得就挺嫩乎的。
“等哪天鲁股长把周乙给搞定了,咱们把她弄到刑讯室去,晚上哥几个给她加个‘夜班’。”
老六也露出了猥琐的笑容。
“嘿嘿,那倒是。
“那娘们平时看着挺傲的,到时候给她抹了蜜糖,再放几只耗子,看她还装不装?”
狗耳朵压低了声音,神秘兮兮地说:“马拉个巴子的,咱们也就在这儿干想想。
“人家洪股长,早特马吃上肉了。
“你没听说吗?顾秋妍家那个孩子,根本就是洪股长的种,连名字都是高科长给取的。”
老六脸色一变,抬手就在他后脑勺上拍了一巴掌。
“闭上你的鸟嘴!
“在哈尔滨敢嚼洪股长的舌根,你活得不耐烦了!”
狗耳朵连忙缩了缩脖子,陪着笑脸:“是,是,我错了,六哥。”
两人正说着,房门突然被敲响了。
咚咚咚。
老六没好气地吼了一句:“谁啊?”
门外的人干咳了一声,刻意压着嗓子,模仿着鲁明的声音。
“是我。”
老六一听,没多想,连忙起身去开门。
门刚拉开一条缝,两支黑洞洞的冲锋枪就直接顶了进来。
老六的脑子嗡的一声,瞬间意识到不妙,连忙举起了双手。
进来的是肖国华和他的几个手下。
肖国华将食指放在嘴边,比了个噤声的手势。
“两位兄弟,麻烦跟我们走一趟,不要声张。”
老六和狗耳朵被押上了车,一左一右被枪顶着腰眼,连个屁都不敢放。
汽车一路开到了荒凉的郊外。
“下车。”
肖国华的声音冰冷。
老六和狗耳朵举着手,哆哆嗦嗦地爬下车,腿一软就跪在了雪地里,哭丧着脸求饶。
“几位爷,吃哪家饭的啊?我们是警察厅的,千万别走火,千万别走火啊!”
肖国华弹飞了指间的烟头。
啪!啪!
两声清脆的枪响。
老六和狗耳朵身体猛地一震,随即软软地倒在了雪地里。
肖国华看都没看尸体一眼,对身后的手下吩咐道。
“坑挖深点,别让人看出来了。”
两个手下立刻领命,拿起车上备好的铁锹挖掘了起来。
待埋好尸体,肖国华驱车路过一个公共电话亭时,他夹着香烟拨通了号码:
“搞定了。”
说完,他直接扣断,上车而去。
……
凌晨三点。
鲁明赢了不少,兑了筹码,在老胡的恭送下出了门。
刚上车,他下意识的摸向枪套,立即脸色大变。
他打开枪套,里边的枪不知道啥时候早已不翼而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