脚下轻轻一错。
在对方合抱的瞬间,肩膀猛地一沉,肘部如毒蛇出洞,狠辣地顶向对手肋下空档。
“砰!”
一声闷响过后,蜀军壮汉前冲的势头戛然而止,脸上血色瞬间褪去,剧痛让他动作都开始变形。
庆军士卒抓住机会,一个简单的绊摔,配合手部一推一拉。
壮汉近两百斤的身躯轰然倒地,捂着肋部蜷缩,一时竟爬不起来。
一击制胜。
“庆军胜!”
蜀军阵中响起一片惊愕的吸气声,俞大亮眉头拧紧。
第二对,第三对......情况大同小异。
蜀军士卒多凭血气勇力,招式大开大合。
而庆军士卒动作简单不花哨,出手却是直奔要害,关节、咽喉、下阴。
他们似乎没有试探的概念,一上手便是生死搏杀的架势,甚至不惜用小臂硬格对方拳头,拼着受点轻伤,也要抢到反击的致命位置。
即便在规则限制下留了力,如此狠辣的战斗意识,也是让蜀军士卒见之生畏。
不到一炷香时间,十场个人对决结束,庆军十战全胜。
蜀军士卒虽然奋力抵抗,但无论如何都无法将庆军士卒击倒在地。
校场上,庆军十人虽身上带伤,但依旧挺立。
蜀军十人,或躺或坐,脸上满是茫然与不甘。
他们已经很努力,十个人都是被打倒的,没有一个认输投降。
俞大亮等蜀将的脸色,已从最初的期待变为铁青,继而是一片灰败。
他们看得明白,蜀军不是力不如人,而是打法的全面落后。
对方用的是战场血火中淬炼出的杀人技,一招一式都是本能。
这还怎么打?差距大的像是搏击高手对战毫无训练的普通人。
李彻此时站起身来,走到场中。
他先是对那十名获胜的庆军士卒点了点头:“不错,未丢庆军脸面,记功一次,归队。”
随即,他转向那些蜀军士卒,声音提高了些:“尔等今日虽败,但朕看见了你等悍勇,有人肋下受击,仍能忍痛反击;看见有人被锁喉,仍不肯轻易认输。”
“这份血性是男儿骨子里的东西,丢不得,也装不出!”
他顿了顿,继续道:“输,不丢人!日后进入庆军好生操练,今日之败,便是明日之胜的根基!”
这番话像一股热流,冲散了蜀军将士心头的阴霾。
李彻接着朗声道:“传朕旨意!今日所有参与比试的将士,无论胜负皆赏酒肉,准尔等与庆军袍泽共享!”
“陛下万岁!”
不知是哪个蜀军士卒先喊了出来。
随即,校场上响起参差不齐却越来越响亮的欢呼,许多蜀军士卒激动地捶打着胸口。
俞大亮望着这一幕,心中五味杂陈,还有一丝莫名的暖意。
虽然知道皇帝此举是为了守军心,但这种表面做出来的看重,也比不看重要好。
就在即将开始小队对决前,俞大亮大步走到李彻面前,深深一躬:“陛下......小队夺旗,不必再比了。”
“哦?”李彻看向他。
俞大亮抬起头,脸上再无半分倨傲,只剩下心悦诚服:“个人勇斗已见分晓,蜀军士卒血勇有余,然实力与庆军老卒相差甚远。”
“个人尚且如此,小队协同、战阵配合的差距只会更大......更何况,庆军尚有犀利火器,蜀军差之远矣。”
“末将已是心服口服,再无他想!”
他转身看向一众蜀军将领,随后用力一挥手,率先单膝跪地,抱拳过头:
“自今日起,蜀中再无蜀军!末将俞大亮,及原蜀军上下将士,皆为陛下之兵,大庆之卒!”
“但凭陛下驱策,刀山火海,绝无二话!”
“愿为陛下效死!为大庆效死!”熊泰等人紧随其后,轰然跪倒,吼声震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