并土地,那已经是过去式了。
有人面露犹疑,但无人敢反对。
“秋宏及其直系亲眷所占宅邸、田产,一律收回。”
“其家眷,无涉重罪者,可酌情拨给薄产,令其自谋生路,但需迁出祖宅。”
处置完毕旧人,秋白的目光落在角落一个面色苍白的青年身上。
那是秋宏的次子,秋明德。
他原本住在秋白父母当年的旧院,闻讯后正狼狈收拾准备搬离,随后就被叫到了祠堂。
此刻被秋白目光锁定,吓得浑身一抖,险些瘫软。
秋白走到他面前,沉默片刻开口道:“你现居之院乃我父母旧居,三日内搬出,家族会另拨一处小院与你。”
秋明德如蒙大赦,连连叩首:“谢......谢家主!谢侯爷!”
他幼时也曾跟随兄长欺辱过这位沉默寡言的堂弟,万没想到对方竟如此宽宏。
秋白不再看他,径自走出祠堂。
穿过熟悉的亭廊,来到童年记忆中的小院。
院中草木依旧,屋舍略显陈旧,有仆役正在秋明德的指挥下慌乱搬运箱笼。
秋白抬手制止了想要行礼的众人,独自走进正屋。
屋内陈设已变,寻不到多少旧日痕迹。
他站在堂中,目光缓缓扫过梁柱、窗棂,仿佛能透过时光,看到母亲在灯下缝衣,父亲在案前书写,幼年的自己在一旁安静玩耍的场景。
那些早已模糊的温暖记忆碎片悄然浮上心头,又迅速沉入冰冷的现实深潭。
他闭上眼,深吸一口气,再睁开时,眸中已只剩下平静之色。
十日后,秋家初步整顿完毕。
秋白上表李彻,详细禀报清理结果:清退非法田产若干,罚没秋宏一系浮财入库,主动捐出部分沿街商铺以供官府使用,同时建议将家族两处矿山与朝廷工部合作开采。
李彻准奏,并对秋白办事效率表示满意。
随即,当着各房主事的面,秋白做出了一个令所有人愕然的决定。
“秋氏一族经此劫难,需革新图存,我在陛下身旁,不能日日料理家族事务。”
“我决定以四房秋弘礼暂代家主之职,主持日常族务。”
举座皆惊,秋弘礼更是瞠目结舌,慌忙推辞。
秋白抬手制止:“我志在疆场,身在御前,家族之事终需有人常驻打理。”
“弘礼叔父,望你谨记今日教训,秉公持正,带领家族走正道,谋新生。”
他环视众人,语气转厉:“望诸位谨守本分,全力辅佐四房,勿要再做出内斗之事。”
“若有阳奉阴违、再起波澜者,勿怪我不顾及同姓之情!”
话已至此,无人再敢异议。
秋弘礼战战兢兢,接下家主之位。
秋白走出祠堂,抬头看了看荆州阴沉的天际。
大仇已报,家族暂安,心中那块沉积十年的巨石终于落下。
他大步向行宫方向走去,那里有未尽的征途,有自己誓死护卫的主君。
秋家,已成旧章。
承恩侯秋白的路,在陛下马前,在帝国的边疆与朝堂之上。
他的步伐稳定而决绝,再未回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