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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8章 药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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衬。

    在李肇深不可测的目光中,硬着头皮开口。

    “此过程……需除去外衫,只留贴身小衣,以便药力渗透……”

    他顿了顿,声音更低了些,带着十二万分的尴尬与谨慎。

    “且需时刻有人在旁看护,寸步不离,以防她力竭晕厥,沉入药汤……”

    除去外衫?

    只留贴身小衣?时刻看护?

    李肇霍然转身,目光直直射向张怀诚。

    他认真的?

    张怀诚被太子爷看得头皮发麻,擦着冷汗垂下头。

    “药浴所需和内服汤药,老臣这就去亲自煎制……”

    说罢不待李肇回答,便如蒙大赦一般,拱拱手,几乎小跑般往外退,险些在门槛儿上绊倒。

    “张太医……”薛绥喊他,“张太医将方子写下来便是,贫尼回去再自行调理……”

    “你伤成这样,回哪里去?”李肇猛地回头,“留下!”

    “殿下说笑了。”薛绥微微蹙眉,“贫尼方外之人,怎可久居太子别院……传扬出去,于殿下清誉有损。”

    “孤的清誉,何时轮到你操心?”李肇低头逼近,鼻尖几乎擦过她的额头。

    “孤让你留,你就得留。”

    两人距离极近,薛绥能闻到他身上的酒气和药味。

    也能看到他眼中牛一样不容置疑的霸道……

    她忽然笑了。

    “殿下是想软禁贫尼?”

    “随你怎么想。”李肇眸色深沉难辨。

    说罢,又低头哑声。

    “当初为孤种情丝蛊。后来又私自作主解蛊,一句解释都无。薛平安,你这里……”

    他指尖滑到她心口,指节点了点,“从前种种,可有过一丝动容?”

    薛绥闭上眼,心口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揪住。

    解蛊时的万蚁噬心,折寿十年的代价,她从不想告诉他。

    “殿下莫要怪罪。其实我十年前,就该是个死人。如今活着,无非为着一己私仇,苟延残喘……命如草芥之人,怎配对太子动容?”

    李肇看着她刻意疏离的眼神,喉结滚动。

    “很好。”

    他慢慢起身,看着窗外的雨幕,胸口剧烈起伏。

    眼中闪过的痛楚,随即被冷漠覆盖。

    “孤不会再问。”

    说罢,他背对她靠窗而坐,仿若入定一般。

    薛绥看着他孤冷萧索的背影,轻轻抚摸着手臂,心中五味杂陈。

    这算什么?报复?关心?

    还是……未了的情丝?

    ——

    屋檐上雨滴沙沙,无休无止地敲打着幽篁居的窗棂。

    这深夜的静室,愈发压抑死寂。

    待张怀诚带着两个小厮抬着盛满药汤的木桶,颤巍巍地进来复命,门外守着的锦书和小昭,也跟着推门而入。

    “姑娘!”

    小昭一眼便看见自家姑娘半边衣袖被撕裂,露出小臂上的伤口红肿,还在渗着血丝,比方才还要狼狈几分,不由气得心口剧震。

    “哪个天杀的干的,婢子定要将他碎尸万段!”

    “咳!”锦书瞥她一眼,敛衽躬身。

    “多谢太子殿下命人寻医。只是姑娘家身子金贵,不如请殿下与太医到外间稍候,婢子来伺候姑娘宽衣?”

    张怀诚拱手一礼,将事情的始末简洁地解释了一番,又紧张地对李肇道:

    “殿下,事不宜迟,须立刻为妙真师父药浴拔毒……”

    薛绥望一眼李肇。

    “请殿下回避。”

    李肇眼神一沉。

    见她撑着座榻起身,额角和颈侧布满了汗湿的痕迹,那原就凌乱的衣裳早已被冷汗和血渍浸透,紧紧贴在单薄的身上,勾勒出纤细玲珑的轮廓……

    一股难以言喻的燥热,伴随着更深的恐慌和一种被称之为“占有欲”的陌生情绪,猛地冲上头顶。

    他喉结剧烈地滚动了一下,眼神瞬间幽深,胸腹间翻涌着自己也无法解读的暗流……

    “都出去。”他声音沙哑得厉害,带着一种不容抗拒的决断。

    张怀诚和几个侍人皆是一愣。

    “殿下?”

    锦书脸色煞白,正要上前,却被李肇一个凌厉如刀的眼风钉在原地。

    “孤说,都出去!”李肇目光如寒冰扫过众人,声音不高,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压。

    “没孤的命令,任何人不得擅入!”

    锦书与小昭呼吸一窒,指甲深深掐进掌心,担忧地望向薛绥。

    薛绥沉默。

    片刻,才抬眸轻声安抚。

    “下去吧。”

    锦书低应,瞄她一眼,默默退下。

    小昭眼眶泛红,想违逆又不敢,一步三回头,咬牙将门重新合拢。

    门扉关闭的轻响,像是掐断了最后一丝外界的声息。

    二人对视无声。

    只余下室内烛火燃烧的噼啪微响,以及窗外再次急骤的雨声……

    二合一章……

    李肇:你倒是合啊!

    薛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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