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国忠碰了一鼻子灰,悻悻退下。
    他回到府中,越想越气,随即召来亲信:“去,给我盯着安禄山在京的眼线,抓几个小辫子,我倒要看看,他能嚣张到几时!”
    可安禄山早已在长安布下了天罗地网。
    他的商队往来于东西两市,明面上贩卖皮毛、玉石,暗地里却打探消息。
    他贿赂的宦官,每日在李隆基耳边吹风,说尽他的好话。
    甚至连禁军里,都有他安插的人。
    杨国忠的小动作,很快就传到了范阳。
    “杨贼想动我?”安禄山将密信狠狠摔在地上,帐内的将领们个个怒目圆睁。
    这些年来,他们跟着安禄山南征北战,靠着朝廷的赏赐和边境的掠夺,早已积累了万贯家财,安禄山就是他们的摇钱树,谁动安禄山,就是动他们的根基。
    “我看不如反了!”副将何千年猛地拍案,“我等拥兵二十万,战马数万,怕他什么杨国忠?直捣长安,让那姓李的皇帝退位……”
    “住口!”安禄山喝止了他,眼神却闪烁不定。
    反?他不是没想过。
    可李隆基对他的恩宠,是实打实的——金券免死,高官厚禄,甚至允许他自由出入宫禁。
    这份恩宠像一根缰绳,既让他得意,又让他犹豫。
    “再等等。”安禄山缓缓道,“等我把朔方的兵也调过来,等长安的防卫再松懈些……”
    他顿了顿,看向帐外那片辽阔的草原,“等冬天来了,河冰冻实了,咱们再看。”
    此时的长安,依旧沉浸在“开元盛世”的余晖里。
    李隆基下令扩建华清宫,用蓝田玉铺地,用南海珍珠装饰梁柱,只为与杨贵妃冬日取暖。
    各地的贡品源源不断地涌入京城,丝绸堆成了山,粮食多得发霉,可没人注意到,河北的农田早已因连年征兵而荒芜,关中的粮仓也在一次次奢靡的宴饮中渐渐空虚。
    有老臣忍不住进谏,说边镇兵力过重,恐生祸端。
    李隆基却斥道:“朕在位四十余年,四海升平,百姓安乐,何来祸端?你们是老糊涂了!”
    说罢,便转身去了梨园,与乐师们编排新的曲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