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已然就要冲到城下的贼军,忽然也止了脚步,视线都往东南去看……
    杨再兴更在转头,他不解,怎么会有一彪骑兵忽然就出现在了这里?甚至连消息都没收到……
    怎么说……杨再兴也是派出了不少游骑斥候的……
    怎的一点消息都没有,后面就来了这么一彪铁甲骑士?
    道理也不难想,那就是游骑斥候,还没这彪骑士脚程快,自是消息就慢了,当然,也是杨再兴此时的游骑斥候,也还并不多么堪用……
    说近就近了,杨再兴看得越发清楚,当真高头大马,远不是西南的矮马可比,人马俱甲,也是杨再兴第一次亲眼得见,他倒是也有建立一支这般骑兵的心思,奈何广州城下梦碎了。
    好在,敌骑不多,到不了两千之数。
    杨再兴呼喊就起:“侧面迎敌,侧面迎敌!”
    这是军令,得喊,但喊起来的意义也不大,但至少周遭之人能听到,十几副甲胄能听到,自跟着杨再兴往侧阵去奔……
    苏武为何绕到侧阵去了?因为后阵是有一个营寨的,虽然营寨不大,但真有,乃至营寨里也有许多贼军,要想宽阔视野,宽阔地面去冲阵,唯有绕到侧面去。
    杨再兴还没赶到侧阵,天子骑兵,已然入阵而来,锥形而入,先是锥头一线,再慢慢左右扩开。
    苏武领头在来,左边武松,右边卢俊义,还没撞到贼人,就已经入阵了,头前贼人自是四处在躲。
    意料之内的事情,一个人,看到一个钢铁庞然大物奔自己而来,下意识里一定是躲避。
    唯有那百战精锐步卒之铁甲战阵,才能在这般铁甲洪流之中站得稳阵脚,比如姚平仲之关中军,当然,京东军自也可堪此用。
    只待马蹄当真太快,躲避不及之时,长枪捅刺而出,那瘦骨嶙峋的贼人,会被巨大的冲击力捅个对穿不说,身形还会离地而起,只待那铁甲骑士抽枪之时,才会落地而去。
    何人如此勇力?河北卢俊义是也!
    其实入阵,切割如刀,不知贼人多少,十万,十几万,一千五百骑,只管横去冲杀……
    今日这城池,破不了,天子所言!
    这伙大贼,就得堵在这梧州城下。
    只看天子入阵,无敌无当!
    城楼之上,黄升看得是目瞪口呆,真说起来,一千五百骑,当真入阵那一刻,与贼人相比,那真是小小一溜罢了……
    但入阵而去之场景,不知多少贼,到处在涌在奔……
    此般威势,此般勇武,此般无以复加之气势!
    黄升不知听说过多少次,但他从没见过,人类从来不能想象自己没见过的东西,所以,他连想象都想象不出来昔日那些苏武传言里的勇武,到底是个什么场面……
    今日,亲眼得见!
    就在眼前,以千余人,冲杀十万之贼!
    毫不犹豫,一往无前!
    麾下军汉,竟也个个在随!
    眼前所见,如那长棒在搅池塘,池塘之水,竟也四溢而起。
    “好天子!”黄升一语而出,竟是在咬牙,牙缝里蹦出来的话语,说得是咬牙切齿。
    身旁贴身的护卫,看得是目圆口圆,呆呆愣愣!
    那天子,那龙纛,在他看来,岂不就是天神下凡一般!
    黄升忽然转头奔起,噔噔噔下那阶梯,再出城楼,就到城墙之上,侧面是牛皮大鼓……
    黄升手舞足蹈大喊:“击鼓击鼓,为天子击鼓助威!”
    “哦!”
    “哦,好好好!”
    “快快快,随我击鼓!”
    不是军汉,军将在答。
    马上,鼓声在隆!
    咚咚咚咚,就在鼓旁的黄升,听得鼓声,是心惊肉跳,好似有一种共振,振心振肺。
    更是振作精神!
    黄升已然就趴在了垛口之处,他得一直看着,看看世间最英雄最豪杰,到底是哪般!
    他自没看过天子在江南冲杀二十万贼,也没见过天子与耶律大石战于燕京之南,更没见过天子与党项骑血战河套,更别说天子与女真铁骑战于乌孤山外……
    他就只见今日,虽千万人,吾往矣!
    他不知道,眼前场面,对天子而言,习以为常,甚至算不得什么事……
    他只看到,天子过处,满地尸山血海,血红去一大片……
    他只看到,池塘虽大,竟也起波浪汹涌,棍棒虽小,却有千钧之力。
    只管搅得是满池沸腾,水漫池堤!
    天子四处在杀,来回在杀,转着圈在杀。
    贼寇四处奔逃,惶恐在躲,到处在躲……
    “好天子!”黄升这回不是咬牙切齿了,是畅快呼喊。
    天子是援军,天子来救他,天子救他一命!
    死里逃生,着实满腔有气,一吼而发!
    再看城墙左右之梧州军汉,刚才自也皆是目瞪口呆,此时个个呼喊大作。
    黄升忽然心中灵光一闪,当真就是灵光一闪,左右呼喊:“开城门,杀出去,杀贼啊,都随我杀出去!”
    天子城外厮杀,岂能坐看?
    当真有那军将立马下城去,还有诸多军汉到处去奔,去传军令!
    刀!
    黄升低头一看,还在手中握着呢!
    “马!与我一匹马!”黄升在喊,脚步在奔,奔那下城台阶去!
    “好好好,小人马上寻来!”护卫在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