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再如何,太学生还真不能说是苏武党羽,这就气人了。
王黼闻言,有点急了,连忙开口:“陛下,不可如此,有伤风雅,还是让臣去与他们说项一二,他们许都是被人蒙蔽蛊惑而已!”
还真赶不得,应该赶是肯定赶不走的,那皇城司无奈之下,只怕是拖拽押解了,场面就难看了,乃至还要踢打之类……
那是能打的吗?
这要是打了,岂不天下哗然、士林激愤?
“嗯!退朝!”天子只管大袖一挥,转身就走,便也是知道,太学生还是不动粗为好。
王黼自是赶紧往东华门去,东华门外,人其实还并不多,不过百十人而已。
王黼穿着紫色官袍出门来,只管抬抬手,倒也都安静了。
王黼开口说话:“你们这些人,年岁还小,不知事情繁复,天子自也不怪罪你们,赶紧退去吧……”
陈东第一个在前,指着王黼就是一语:“此贼,此贼就是王黼,家国之大贼也!”
自也是大多数人真不知道王黼到底长什么样子,一听此言。
只管满场大喊:“国贼,奸佞!”
“国贼,奸佞!”
王黼也急,一语就问:“尔等都唤个什么名字,来人呐,一个一个把名字记下来,且看来日他们还要不要入朝为官!”
这话,自是真吓人,那是一语断人前程。
还真就立马从诸多学生脸上看到了惊恐……
却是陈东大呼一语:“我乃陈东,既不是高门大户,也不是天潢贵胄,为国尽忠就在今日,岂顾个人私利,自古邪不压正,我今日若是怕了你这国贼奸佞,今日我有何面目待诸多同窗?来日我还有何面目入朝为官?”
便立马有人再言:“我还能惧了你?你一个巧言令色之辈,一个蛊惑圣意之徒,超晋八级之革面小人,我叫钱彦,我家世代的国公,铁打的国公,还能怕了你!你这个国贼,不杀不足以平民愤!”
便是这两言一来,顿时气氛又起。
“国贼,奸佞,不得好死!”
“不得好死!”
“死不足惜!”
“今日手中无刀,要是今日手中有刀,当手刃你这个奸贼!”
一时间,王黼又如何招架得住,脚步连忙退了退,左右还有守东华门的军汉往前护了护……
如此,王黼才再开口:“你们这些人,定是受人蛊惑还不自知啊,你们这不是尽忠,你们这是误国啊!”
语气极好,语重心长,不再是威胁了。
“我看你才是误国,奸贼,你拿命来!”
王黼越是后退,自有那热血青年越是往前去,敢不敢杀人是其次,便是这架势,那真是恨不得当场就杀,若不是军汉拦着,至少给王黼来一顿胖揍才能解气。
王黼又算个什么东西?在许多地道老东京面前,狗屁都不是!
王黼自是连连更退,连忙退进东华门内去,这可怎么办?
只管赶紧往天子去报吧……
只待与天子一说情况。
天子斜眼就看王黼,还真没话说得,这王黼,自从那超晋八级之后,好似真没一件事能办得让天子顺心的……
连这点小事都办不妥?
奈何如今,好似真无人可用……
越是这般,天子心中越急,好似这朝堂都要超出掌控了一般的感受,这种感受是他以为从未感受过的……
岂能不是心急火燎?
天子厉声就问:“那如何是好啊?”
王黼被问得一惊,是啊,如何是好啊?
“要不,要不还是着皇城司赶走吧……”王黼一脸紧张。
“哼!那刘延庆一语不差啊,自古如此,有乱,就要有雷霆手段!昔日那些千古一帝,那些史书上鼎鼎大名之天子,哪个不是如此?”
天子自顾自在说,也是这大宋朝,这赵氏,对士大夫足够足够好了,好得无以复加。
这些不懂事的读书士子,却还能受人蒙蔽蛊惑,可见那苏武手段……
王黼还在问:“陛下……”
“去,着皇城司赶人!”天子大手一挥,自觉也是到了这个要用雷霆手段的时候了,别的都无妨,此乃天下之争,社稷之争,怎么能束手束脚?
此时此刻,岌岌可危!
王黼连忙奔出去干,皇城司的军汉一来,劝是没用的,哄也是没用的,自还要被士子们骂得狗血喷头,一群下等人,自也忍了又忍,无可奈何。
但天子在等结果,只问提举皇城司是谁?郓王赵楷。
就是那个能考中状元的赵楷,这个官职一直都是他,近十年了。
也是世事无常,本赵楷也是有心思争一争储君与皇位的,乃至天子赵佶昔日对他也有过暗示,万万没想到,有女真围城之事,太子直接就变成了赵桓。
那就不想了吧,老老实实的,希望能得个善终。
又万万没想到,嘿……太上皇还能复辟,赵桓也就不成了……
那……
赵楷此时就在皇城门口,回头看了看皇城内的诸般大殿,他知道今日该办成此事,奈何……他做不到……
赵楷,那比赵佶更算是正儿八经读书人,状元都能中,书读得实在是多,对太学生真动手,他做不来……
却是王黼在一旁催促:“殿下,此处聒噪,一会儿官家听得,怕更要气怒啊……”
“唉……如何好对太学生动粗啊……”赵楷摇着头。
别说,王黼还真有办法,脑筋一转,一语说来:“多事之秋,非承平岁月,不久前还有女真围城之事,而今官家心思变了,来日之天子,怕是守成之君不合适了,要那进取之人……”
“此言……可是当真?”赵楷就问王黼。
昔日,天子想把储君赵桓换成赵楷,就是王黼上蹿下跳在试水。
所以,赵楷对王黼,还真有几分感激与信任……
“唉……殿下许还不知啊,那康王已然攀附上了燕王,燕王已然在陛下面前进过言了!”
王黼这话一说,赵楷面色就变,不知多少犹豫纠结,更有惴惴不安。
按理说,赵构算个什么玩意?轮到谁也轮到他赵构……
但如今再想,昔日赵构,捐躯之功,出城为人质,众人皆道他有胆气,且平常里这厮还习练几手武艺之类……
再想今日王黼之语……
赵楷犹豫了许久,先背过身去,然后稍稍挥手,轻声一语去:“拖走拽走,赶走!”
这一语来,皇城司的军汉,一肚子的火气自也要发作了。
只看那陈东,已然是抱头鼠窜,左躲右闪,却又哪里躲得过军汉来拖来拽。
只管听陈东大喊:“明日,明日我等还来,天下人心,岂能是国贼奸佞一手遮天?明日来千人万人,看尔等如何拖拽!”
陈东自是被拖着拽着远去,那明日再来,定不是今日的架势。
秦桧早已出宫,就在远处车架里坐着,此时放下了车窗,一语来:“走,去太学!”
秦桧也知,这事,还真不是一时,长久之事也,还要再待发酵……
(兄弟们,七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