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不会观错!
    “平原君死了数月,子秉不来寻公子报仇,就是因为其对老夫之言信之。
    “子秉早至稷下,恭候公子多时了。”
    “那小子就多谢邹子了!”少年大声喊道。
    风声隐隐,没有带回人言。
    少年眉头紧锁。
    邹衍的回答,解开了他心中长久存在的一个疑惑。
    公孙龙,字子秉。
    诸子之一,名家代表人物。
    名家这个词乃是后世人给之,当下称公孙龙这样能言善辩的人物为辩者。
    公孙龙以白马非马论名扬天下,世间诸子莫能当面说服其口也,曾是平原君赵胜最为礼遇看重的门客。
    后来邹衍入赵,痛批了公孙龙这样的辩者,公孙龙遂离开平原君离开赵国,行踪成谜。
    公孙龙离开的个中缘由没有公开,但绝对不是其无言以对,公孙龙这辈子就没有在言语上弱过任何人。
    嬴成蟜说死平原君赵胜。
    言论比毛遂之言更取信赵王,以致毛遂不能为主君报仇而绝望自杀。
    毛遂死之前就曾说若是子秉在,绝对不是这样的局面。
    少年当时就记下了,等待公孙龙找上门来,在其心中一直是个结。
    就像他打破信陵君魏无忌的金身一样,他怕公孙龙打破他的金身。
    他身上道义这两个字,这个时候还不能掉。
    只是过去快半年,一直没见公孙龙,少年还以为其已经死了,心放宽。
    没想到,今日能在邹衍口中听到公孙龙。
    准确的说,今日能见到邹衍,也很出乎少年意料。
    随着他的名声渐大,他遇到的人似乎越来越高了……高到他心中一点底没有。
    [原来那日山中笛音是邹衍……]
    [在昌国君府他也在吗?盖聂也没发现吗?干嘛盯上我啊?]
    [他怎么知道我要去稷下学宫的?真是观天?我怎么这么不信呢?]
    [公孙龙为甚要听邹衍的在稷下学宫等我?他俩不是有仇吗?]
    [直接来找我不行吗?我行踪一直公开,又没隐藏过。]
    [……我懂了,他是想在我最巅峰时把我踩下来。我站的越高就跌的越惨,真是恶毒啊!]
    [公孙龙,公孙龙子……靠,谁能说得过他啊!]
    诸子,每一个都不是浪得虚名,而公孙龙子正是以辩论闻名。
    白无瑕在徒弟和那个叫邹衍的老人对话时,只带了眼睛耳朵,没带嘴巴。
    等到老人离去,少女才把嘴巴安上。
    “这个人的心比你还脏。
    “他问的问题就是单纯问题,你问的问题就是暗含陷阱。
    “这种人依据你的说法,该叫什么来的?”
    少女歪着脑袋想了片刻,螓首微扬,手指在空中重点两下。
    “双标犬!”
    她的声音略显兴奋,似乎是为自己想到了这三个字而欢喜。
    少年白了少女一眼,无奈一笑:
    “你啊,真是没什么长进,我确实是这么想的。
    “只是被他拆穿了,还要怎么说出口啊?”
    少女面有愠色,从地上拿起大石头怼在徒弟怀中。
    “抱着!扎马步!
    “我没有在权术长进,你这武功也没有长进啊!”
    少年抱着石头。
    重物在手,心中那些繁琐冗杂,沉甸甸的思想暂时被身体上的压没了。
    少女玉手按在少年肩膀上,冷着脸,一点点将少年向下压。
    少年起初还硬顶了片刻,但和过往无数次尝试一样,并没有用。
    于是他认命地屈腿,蹲到少女满意的水平,嘟囔道:
    “公报私仇,说不过就体罚……”
    “你小声嘀咕甚呢?”少女质问。
    “我说师者真美丽,向来都是以德服人。”少年最识时务了。
    少女冷哼一声,拿起自己的大大大大石头,也在少年旁边扎起马步。
    少年随着马步继续,身体越来越热,腿也越来越麻。
    脑子里除了坚持,来不及去思考其他的了。
    少女瞥着徒弟,在心中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和少年相处这么久,她又怎么不知道少年心中所想呢?她嘴上对少年的评价可一直是奸诈。
    不过是看少年愁苦,故作蠢笨,想让少年轻松一些罢了……
    又过两日,庭院又有人来。
    燕王喜亲至,迎秦公子成蟜出驿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