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你们看这个吗?”
    他弯腰,捡起地上的车轮。
    这是一个规格大小极为标准的赵车轮,多是用桐木所做,车轮外表面还镶有铜钉加重,延长车轮使用的时间。
    “谁来掂量掂量?”嫪毐举着车轮。
    “你这竖子,要我们掂量一个破车轮做甚?”一个肌肉虬结的壮士笑骂。
    走上前,单手接过嫪毐手上车轮,微微摇了摇,自信道:
    “八十斤上下。”
    嫪毐嘿嘿一笑。
    “各位兄弟,看好了!”
    他接过车轮,对准车轮中间的孔洞套了上去,然后松开手。
    八十斤重的车轮竟然挂上了!
    众人不可思议,纷纷探头去看,睁大眼睛,惊呼道:
    “如此吃重啊!”
    “厉害!此表演可入王宫!我今天算服了你嫪毐!”
    “这比优伶好看!”
    嫪毐接受着众人赞美,哈哈大笑。
    “还没完呢!”
    他胯间用力,憋着劲。
    八十斤中的车轮竟是转了起来,越来越快。到得后来,比在平坦官道疾驰越转越快!(注1)
    惊呼声接二连三的响起,比那篝火上窜起来的火焰都高,气氛极佳。
    嫪毐的笑声最大。
    自今日起,江湖上开始流传嫪毐的号。
    绕腰鸟,转轮人。
    闹够了,扑灭篝火。
    众人三三两两散去,相约打麻将、打扑克、投壶、吃饭的各做各事。
    嫪毐走进房中,用凉水洗了个澡,这是他的习惯。
    热水虽然平民百姓用不起,烧水的木炭是一笔不小的开销。
    但嫪毐显然不在平民百姓之列。
    做为吕氏商会邯郸负责人的他,能在冬日庭院架起能让他裸身而不冷的篝火,一桶热水怎么洗不起?
    他之所以洗冷水澡,是为了锻炼自己。
    庭院转轮少半刻,私下练了十年功,做甚做到最好都不容易。
    洗过澡,嫪毐就在房中安心待着。
    换做往常,他这时候肯定不会一个人。
    他会拿出他的大匣子,在里面随便摸一把木片,把木片上的女人都叫来和他大被同眠。
    他的女人太多了,多到他都数不过来。
    邯郸人口恢复要是排个位次,嫪毐必须是第一,远远超出第二一大截的第一。
    但这几日,他不但没有找女人,女人找上门来他也没有睡。
    他有正事。
    笃笃笃~
    门被敲响。
    嫪毐眼睛一亮,迫不及待地打开门。
    来人是个貌美女子,身穿却也是男人一般的短衣窄袖,但在赵国这属于再正常不过的赵女打扮。
    女人痴笑地看着嫪毐,扑在嫪毐怀中。
    嫪毐一喜。
    “成了?”
    女人面红耳赤,在嫪毐耳边喘着热气,轻轻“嗯”了一声。
    “薛公、毛公都死了,我们折了八人。
    “还有一支不知是哪方势力的人,死了五个。
    “双方联手,杀了二公。”
    嫪毐后面的话都没听进去,只听了一声“嗯”,抱着女人扑在床上。
    房中立起男女靡靡之音。
    半月后,嫪毐因为完成了刺杀薛公、毛公的任务,立下大功。
    离开邯郸,前往咸阳。
    蔺相如府邸。
    主室,火塘上,蔺相如闭眼躺着,气色灰败。
    蔺仪在老父耳边轻声道:
    “毛公、薛公已死。”
    “嗯。”蔺相如声音不如蚊蝇大:“长安君兴,蔺氏不亡,切记……”
    话好似没说完,就没有了声音。
    蔺仪颤抖着,将手指放在老父鼻子前。
    感知到微弱气息,这才连连大口喘气,如同溺水的人上了岸。
    秦国,咸阳,议政殿。
    秦王子楚独自坐在当中,一边批阅自相邦府中递上来的奏章,一边等候司空。
    司空,官秩两千石,银印紫绶,掌水利营建之事。
    巴蜀水患,建了都江堰,由李冰负责。关中水患,至今没有合适水工,秦王子楚每三日都要过问一遍。
    “平原身死,信陵名裂,蟜儿这一趟出行,至少省了寡人三年功。
    “这孩子行事弄险,专走偏锋,和政儿是两个极端,恰能互补。
    “他还要去燕国做甚……”
    【注1:史书记载:阴关桐轮而行。不是杜撰,这里的八十斤等于后世四十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