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土地贫瘠、条件恶劣,距离大明本土也过于遥远。
    老将老了,经不起折腾。
    万一几个七老八十的老头在那鬼岛上染了重病,或因为其他原因,造成非战斗减员,那可就亏大了。
    尽管老将集团都对这个决议很不满,但也只能乖乖接受。
    毕竟,李明陛下有什么错呢?
    他只是想过年的时候,大家能坐在一起,团团圆圆地包顿饺子罢了。
    尉迟敬德也只能打个规则的擦边球,顺手屠灭了倭岛以外的对马国,过把瘾而已。
    “总之,将来就是你们年轻人的天下了。”
    说着,老黑炭意味深长地拍了拍小裴的肩膀。
    “你这次虽然率领的只是一支偏师,干些打扫家门口的杂活儿。
    “不过完成得非常不错,我会向陛下美言几句的。
    “以后,你就能率领真正的主力部队,承担真正核心的作战任务。
    “说不定你下个月就能亲自带兵,登岛作战了。”
    不不不,我是文化人!让我在军队里节节高升什么的,这种事不要啊……裴行俭的灵魂深处有个小人在呐喊,嘴上还得说谢谢。
    “……承蒙鄂国公错爱,只是我的任务仅限于清除半岛上的倭人,‘协助’新、百二韩复国罢了。
    “至于接下来的战事,就得看其他将领的发挥了。只是……”
    他望向身后的海滩,苦恼地挠了挠头。
    滩涂边上,明军正忙着打扫战场。具体来说,除了收拾倭寇的尸体,便是将倭军战俘绑好,押解回后方。
    毕竟打仗不是灭霸打个响指,不可能一口气把敌方全部杀死。
    相反,真正直接死于战斗的,都是少数。
    其余绝大部分倭军,都乖乖当了俘虏。
    这场最后的战役如此,之前的历次战役也如此。
    在明军后方的大营里,成千上万的倭军战俘正心安理得地吃着大米呢。
    “那些倭人战俘……就‘如此’处理么?”
    裴行俭迷茫地问道。
    尉迟敬德重重地点头:
    “陛下有令,就‘如此’处理了。”
    唉……裴行俭叹了口气,任命道:
    “好吧。既然这事摊到我头上……”
    “如果是骂名,陛下是不会让你背的。”尉迟敬德缓缓道:
    “这是多少中原百姓想做而轮不到的好事,好好干吧。”
    他最后重重拍了拍后生,便去忙着指挥船舶调度了。
    那边厢,新罗、百济国王杀死了倭国的酋长,又一通戮尸。
    泄完愤以后,他俩便匍匐在了裴行俭的脚跟旁。
    “感谢大明天兵,光复我国,为我国死难百姓复仇!”
    裴行俭俯视着两位王,表情十分复杂。
    他并不是喜欢大开杀戒的残忍之人。
    但是。
    看着眼前这两位谦卑的国王,联想到他们被倭人残杀的人民。
    联想到巨浪滔天的中原大地,改道的黄河,联想到死于倭人之手的同胞何止几十倍于韩人。
    他的嘴角逐渐勾勒出一个幅度。
    “杀一独夫耳,你们就觉得算是报仇了?”
    裴行俭自己都惊讶,自己居然能说出这么无情的话语。
    义慈王和真德女王显然是愣了愣,满脸疑惑。
    裴行俭嘴角的弧度逐渐扩大,笑容愈发冷酷。
    “大明皇帝陛下有令,倭人的脏脚,不可践踏大明神圣的土地。”
    “咦?”
    两位国王的第一反应,是神皇陛下拒绝接收倭军战俘入境。
    那样不就意味着,这些战俘得关在新罗和百济,由他们养着吗?
    总不可能把这几万生力军再遣返回倭国,明军自己给自己添麻烦吧?
    然而,结合裴大总管的冷笑,再把这个问题想一遍……
    两人忽地浑身战栗。
    不知是因为害怕,还是因为激动。
    …………
    数日以后。
    某天夜里。
    新罗和百济各地的百姓都隐约听见,城镇附近的明军营地附近,传来了鬼哭狼嚎般的声音。
    刚被倭寇祸害过的老百姓一下子就听出来了。
    那是人被杀以前发出的惨叫声。
    “菩萨保佑,神皇保佑……没事的不用怕,我们有大明天兵保护,不用怕那倭人……”
    韩人躲在被子里瑟瑟发抖,熬过了一个不眠之夜。
    次日一早,平安无事。
    果然什么也没有发生。
    早起赶集的百姓发现,在各大城门附近,突兀地立起了骇人的新“建筑”——
    那是一颗颗人头垒砌而成的尸堆,其上再覆以封土。
    那一天,孤陋寡闻的韩人学会了一个新词:
    京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