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赤巾军周旋,都把铁勒部众打出心理阴影了,晚上连觉都睡不安稳,抢劫金银财宝都不香了。
    连糟蹋妇女都不能慰藉他们受伤的心灵。
    为了树立自己可汗的权威、聚拢散装的部落,他也必须对李明的势力来一个犁庭扫穴。
    至于昨日黄花的李世民,夷男倒并不是很忌惮。
    天可汗的不孝子们很有草原风范地将他的遗产都瓜分完了。
    入了口的肥肉,岂有再吐出来的道理?
    因此,在夷男看来,孤家寡人的天可汗人虽然还活着,但是政治生命已经结束了。
    也因此,夷男和李泰的战略目标是有着根本分歧的。
    李泰要河北与父皇(的命),薛延陀则要辽东与李明(的命)。
    薛延陀人多势众,听他的。
    “来人。”
    仆从吭哧吭哧地跑进来:“大汗?”
    “向各部传我的命令。”
    夷男声音低沉,眼中满是嗜血的火焰。
    “让他们别光顾着抢钱抢粮抢娘们儿,也得干干正事!
    “别往南方跑了,把战士调回北方,追着辽东人的屁股揍!
    “能干掉几个是几个,把他们往西北的云州方向驱赶,别让他们往东边靠,顺着幽州逃回燕山!”
    辽东之所以又小又臭又硬,(他认为)关键在于燕山的阻隔。
    燕山易守难攻,只需少量兵力,就能挡住西边的进攻。
    现在这帮辽东人逞英雄,贸然冲出燕山,正好给了他将其一网打尽的机会!
    只要在河北消灭掉他们的有生力量,薛延陀就可以不受阻碍地穿越燕山防线,长驱直入,将平州和营州烧成一片白地!
    而打歼灭战,就要先将赤巾军向远离辽东的西北方向驱赶,断绝他们向东逃回老巢的后路。
    把人驱赶到指定地点,对擅长放牧的铁勒人来说,小菜一碟!
    “打完这一仗,我们爱什么时候南下就什么时候南下,再也没有后顾之忧啦!”
    夷男将匕首插在案前的地图上。
    匕首的锋刃,正指着河北地区的西北端。
    也就是,云州。
    …………
    “你不要过来啊!”
    滹沱河畔,一群逃难的人被铁勒人盯上了。
    “哼哼哼,你叫啊,叫破喉咙也没人来救你。”
    铁勒人狞笑着弯弓搭箭,舔着嘴唇瞄准疯狂逃命的难民。
    嗖!
    “呃!”
    一声闷哼,却是那铁勒人翻身坠马。
    他的肺部插着一根箭,抽搐了几下,很快就没有了生息。
    滹沱河北岸的勾注山间,突然出现了一队头包赤红头巾、披甲执锐的武士,就像猛虎下山,一路如履平地。
    “赤巾贼!快跑,是赤巾贼!”
    其他铁勒人一哄而散。
    “谢谢军爷,谢谢军爷!”免于一难的老百姓向赤巾军磕头。
    薛仁贵向百姓挥手:
    “快走吧,这儿离辽东还远着呢!沿着河流向东一直走到大海,再往北才是平州!”
    “军爷也保重!”
    难民们千恩万谢地离开了。
    苏定方骑着马,与薛仁贵肩并肩。
    “这里才是滹沱河的上游,离辽东有将近一千里地。”
    薛仁贵望着在山间蜿蜒向东的河流,慨然道:
    “我们向西走了挺远啊……
    “前辈,你有没有一种感觉,好像铁勒人在刻意把我们向西北方驱赶,逼我们远离辽东的大后方?”
    “这不是正中我们下怀么?”苏定方轻松地笑了。
    “他们如果不跟着过来,反倒还不太好办。”
    薛仁贵完全没有老军事家的从容,严肃地说:
    “他们集中主力,必定是计划我军困死在人烟稀少、补给困难的山里。
    “铁勒人是准备要全歼我军。”
    “巧了,我们也想全歼他们。”
    作为跟从陛下踏破突厥的先锋,苏定方有着那一辈人特有的自信,指着身后的群山。
    “看!”
    险峻的山间,长城沿山脊向东西延展,仿佛巨龙的背脊。
    两座山峰中间的谷地,坐落着一道雄浑峻奇的关隘。
    雁门关。
    “穿过雁门关向北,便是云州。”
    苏定方道:
    “云州之北是恒山。李明殿下就是预定在那儿,将敌人全部埋葬。”
    “我们能将敌人拖住么?”薛仁贵有些踌躇。
    换谁心里都得打鼓。
    敌人可有三十多万呢!
    “呵,三十万算什么?只要进了北岳恒山,三百万人都发不出个响!”
    苏定方踌躇满志:
    “后生跟紧了!出关!”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