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决定吗?”
    从最大受害者和得益者的角度去分析,还真有点阴谋的样子了。
    “嘶……”
    被李明这么一说,房玄龄也不由得觉得,此事也许不简单。
    但他又觉得,好像哪里有点不太对劲。
    “自从西征吐谷浑后,卫国公便告病不出,不问政事。
    “他现在年事已高,发妻也于去年故去。应该不至于……在此时跳出来站队吧?”
    李明抿了抿嘴:
    “难说。”
    两人陷入了短暂的沉默,静心思考着这其中包含的意味。
    李明缓缓说道:
    “我知道了。
    “李靖代表军方的意见,而我在大唐军中的势力不足,根基太浅。”
    属于是用错误的前提,推导出了正确的结论。
    “虽然侯君集、薛万彻在我手下,但他们现在已转入文职,并不掌管军队。
    “我与唐军的其他将领,以及中下级将官、战士,完全没有交集。”
    李明觉得,这是自己的最大短板。
    京中的文官,不论心里服不服,反正面上是得听他统一号令的。
    从行动上来看,也还算指挥得动。
    但是在军队里,情况完全相反。
    他在唐军序列之中,完全没有权力。
    看看小老哥李治,好歹还是右武侯大将军,掌握着京城的部分守备治安力量呢。
    另一部分守备治安力量,也就是左武侯大将军,则掌握在另一个嫡子、魏王李泰手里。
    不仅是李治。
    其他的庶出皇子,也都手掌着军权。
    比如韦贵妃的儿子、纪王李慎,就是秦州都督府都督。
    还有李祐是齐州都督、李恪是安州都督等等。
    这么多皇子中,也就李明没有分到一点军权。
    连名义上的都没有。
    虽然李明在辽东给自己打造了一支军队——赤巾军。
    然而,赤巾军体系和唐军的卫府体系是完全平行的两个机构。
    尽管说内鬼薛仁贵打进了营州、平州两个都督府,算是渗透了唐军正规军之中。
    但那也仅限于辽东一地。
    出了那两州,对大唐的其他军队,李明是完全无法投射任何影响力的。
    “军权时刻把握在陛下手中,殿下岂能轻易染指?!”
    房玄龄几乎原地跳了起来,完全没有了平日的淡定:
    “陛下对军权极其敏感,您要是乱伸手,那就欲速则不达了!”
    作为父慈子孝的过来人,李世民对“我要节制天下兵马(〒︿〒)”可太有发言权了。
    房玄龄是真急了。
    因为他不立刻劝住,行动力超强的李明殿下,是真的做得出这种“弹老虎蛋蛋”的傻事儿的。
    “这……那行吧。”
    见房玄龄这么激动,李明也只能暂时压下这个大胆的想法。
    同时,在他脑海深处,没来由冒出一个大逆不道的念头——
    万一,他是说万一,李世民陛下有个……万一。
    没来得及指定分割这么庞大的遗产,或者交接的过程有个……万一。
    那,大唐的军权。
    这支让当世和后世人都望而生畏的虎狼之师。
    会落在谁手里呢……
    “明哥!”
    这时,长孙延闯了进来:
    “下一批纸币都已经发下去了,根据测算,够城里的平民吃到下个月的。
    “有些边远州县的存量可能要吃紧了,下一旬还要继续发吗?”
    李世民摇头:
    “这就已经差不多了,不用再发了。
    “使用纸币是为了向市场注入流动性,释放出被民间窖藏的铜钱,而不是纯粹为了赈济。
    “该进行下一步的规划了。”
    李明又将注意力扳回到更紧迫、也更容易刷皇帝好感的内政诸事之中。
    至于军事的话题,则被他抛到了脑后。
    反正他有辽东赤巾军这个作为托底。
    而且父皇李世民现在身体也不错,春秋鼎盛的,总不至于突然出什么岔子。
    …………
    “良人,我还是觉得,你和李明殿下见见面,当场澄清误会比较好。”
    张出尘一边和风细雨地劝谏,一边拿生肉喂着家里那只大咪咪。
    “你本身并不想与十四子生出龃龉,也不支持其他的皇子。
    “何必因为与你毫不相干的误会,而招致对方嫌恶呢?
    “毕竟李明是当下最有可能……对吧。”
    李靖像燃尽的小老头一样,无力地靠坐在榻上,摇摇头:
    “得罪皇子明后又唐突窜访,陛下会怎么看我?
    “觉得我反复无常,还是另有他图?
    “皇子明本人又会怎么看我?
    “这只会节外生枝,越描越黑。”
    张出尘无言以对。
    “拜李乾祐那厮所赐,我已经被逼到李明的对立面了,想改正也没有机会,是彻底的死局。”
    李靖仰头叹息,没有怨恨,只有疲惫:
    “自从投唐以来,两次差点被太上皇问斩,又被当今圣人猜忌最深。
    “被李明嫉恨又如何?多他一个不多,反正也是一把老骨头了。”
    张出尘心疼地握住老伴儿的手:
    “是两把老骨头。
    “不论良人到哪里,妾身永远相随。”
    李靖欣慰地笑了,同样紧握她的手作为回应:
    “陛下这一家子,可把我俩折腾惨了。
    “事到如今,我也不想再伺候他们了。
    “带上那些年轻人,从此仗剑天涯,去南扶余的荒芜边陲逍遥快活,不比窝在长安担惊受怕、谨小慎微强?”
    人生七十年,不趁自己的身体还走得动,出去闯一闯、浪一浪,这辈子就再也没有机会了。
    张出尘重重地点头:
    “何时出发?”
    李靖直视老板的双眼:
    “就定在今年秋。
    “萧道光组织起来的那批壮勇,训练应该有所成果了。
    “而陛下也北伐薛延陀,不在京中,正是我们金蝉脱壳之机。”
    作为戎马一生的军神,他早给自己安排好了后路。
    拉起一支自己的队伍,在华夏文明光辉所照的藩属之地。
    为自己,而不是为哪位陛下或者殿下,打下一片天。
    只要手下有兵马,他就有了逍遥自在的本钱。
    什么李渊,什么李世民,什么李明。
    爷不伺候你们了!
    (本章完)